没想到毒蝎会帮她!
直到跑进山洞,辛依依才缓过来神,要不是被毒蝎一路连拉带拽,她根本跟不上他们,甚至跑不了这么远。
不过,辛依依看向毒蝎的目光更复杂了,他到底什么意思?用行动告诉她不会伤她,还是做样子给黄三条他们看?
山洞黑暗又阴冷,腐烂的味道混合在潮湿的空气里,喘了一连串的粗气赌在胸腔中,辛依依咳了十几声,咳得眼泪流到下巴才稍稍缓过来些。辛凡凡扶着她跟在黄三条身后小心走着,脚时不时地踩进小水洼里,溅一腿泥。即便手电开到最亮一档,也只能照亮五米之内。
辛凡凡呼出一口浊气,想到几分钟前没命似的极速奔跑,仍然心有余悸:“刚刚那些是什么东西啊?熊吗?或者猴子?但看着都不像。不会是至今尚未被发现的新物种吧?”
“现在回想起来,倒有些像人,没准儿早上的脚印就是它们留下的。”老鳄走在前面,不时回头为他们照亮。
“应该就是这。”黄三条停下,环顾四周,比对手机里存的地图照片,“我们大概走了七十米,盗洞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大家都四处找找。”
偌大的山洞里一遍遍回荡着黄三条的声音,那声音彷如若有实质,幽灵般飘来飘去,最终化如女人的尖叫飘出洞穴。
辛依依用手电照亮两侧的石壁,仔细看去,上面用不知名的涂料绘着奇异的条纹,像是古老的象形文字,又像古代先民记录的生活场景。
脚下的土地凹凸不平,小水洼在手电的移动中闪着光一晃而过。
当手电再次照过去时,靠着石壁边小片水洼的一侧凹地却黑黢黢的,像是那里开了个口子,将光尽数吸了进去。
另一束光线从辛依依的身侧射过来,也落在那片凹地上。
辛依依侧目,来人也刚好看过来,与辛依依对个正眼。他眨了下眼,便移开目光,一步一顿缓缓走向凹地。
辛依依仍举着手电不动,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仿佛为他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罩上一层薄薄的纱。
定定地看着他在灯光下异常苍白的脸,辛依依心中一动:“毒蝎。”
毒蝎怔了一秒,转头看过来,见他抬手挡住双眼,辛依依忙放下手电:“你,可不可以再笑一下?”
毒蝎放下手,满脸困惑:“笑?”
“是啊,就是前天晚上在酒店里第一次见你时的那样笑,”辛依依歪着头问:“你不记得了吗?”
毒蝎仍一脸茫然。
辛依依敛眸,有些伤心地嘟囔:“我还觉得你那个样子怪好看的呢。”
“哦,我有点忘了,是这样吗?”
他微微张着嘴,脸颊扯着唇角僵硬又笨拙地向上翘。
但只维持两秒就破功,他轻咳两声,温和地轻声说:“别闹。”
装都不会!辛依依忍不住抿着唇轻轻笑起来,但很快,她望着再次专注于凹地的毒蝎,心中一沉。
毒蝎伸手向凹地里探了探,大喊一声“盗洞在这!”,其他人很快聚集过来。
黑黢黢的洞口像是一张凶兽的嘴,张着血盆大口,等待这些不请自来的人们争先恐后地跳进去。辛依依仍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莫名地泛起寒意。
“姐,你怎么还不跳?放心我在下面接着你!”
脚下传来的辛凡凡的话语不知怎么,进入辛依依耳中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未婚夫的。”
“你已经知道了吧?你哥哥没了,就在逐鹿没的,连尸体都没留下。没人再为你撑腰,或许,你继续嫁过来做个侧妃也是不错的选择。”
战死的不止哥哥,还有那个人。蠢货,你以为我会把未婚夫放在心上?我在意的从来就只有这两个人啊。
女人的脸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辛依依闭上眼,踮脚纵身一跃,疾风刮过耳畔,一阵似哭似怨似呼救似吟唱……的嘈杂声音席卷而来,又呼啸而去。
当辛依依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稳稳落地,一只手撑在辛凡凡的肩膀上,而另一只小臂则被毒蝎双手扶住。
辛依依打了个激灵,触电般撤回小臂,若无其事地问向黄三条:“黄叔,我们下面往哪里走?”
毒蝎看着空荡荡的双手,默了一瞬,只好讪讪地放下。老鳄回头意味深长地翘起唇角,递向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众人跳进来的是个小耳室,三面土夯的墙壁上绘着色彩早已脱落得斑驳的壁画。而唯一一面缺口连通的是青石板砌成的通道。通道之深看不见尽头,不时有阴风从里面刮来,还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亦真亦幻的尖叫声。
黄三条正仔细比对着地图和指南针以便确认方向。众人都默契地安静等待着。
一声“咦”在耳室中异常清晰。
辛凡凡站在一幅壁画前,辛依依走过去:“怎么了?”
辛凡凡指向壁画一角,撑大双眼:“这上面画的,不是人。”
“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穿着绫罗绸缎的,怎么不是人了?”栓子不知何时也凑过来,抻着脖子看那壁画。
辛凡凡指的是一处较完整的人物画,虽然色彩被经年累月地风化侵蚀已经黯淡,但线条和画面还算清晰。
只是辛依依也同样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因为他们都飘在天上啊。”辛凡凡给出解释。
“诶,大少爷,我们可是在古墓里啊,你也知道,古人死后最希望自己灵魂升天,当然会有这类壁画。”栓子笑着催促说:“一间耳室而已,后面有你研究的,三哥那边已经差不多了,走吧。”
“可是……”辛凡凡嘟囔:“也不应该画在这啊。”
“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画,看看再说。”辛依依拍拍凡凡的肩膀。
黄三条拿着指南针和地图在前面领路,老鳄举着手电帮他照路。垫在最后的则是毒蝎。
辛依依不时回头看。他背着一个宽大的双肩包,身穿夹克短外套,清爽的侧分短发,神色淡淡地走着,似乎没发现辛依依的异常。
“姐,不用怕,毒蝎可是他们几个里最强的,我问过栓子哥,毒蝎在辛家堂口年底考核里每次都是前五名。”辛凡凡以为依依害怕,悄声在她耳边说。
可是,此毒蝎非彼毒蝎啊。谁知道这个“毒蝎”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隐藏身份跟着他们。辛依依心里慌慌的,几次张嘴想提醒凡凡,却找不到机会,总觉得背后有两道视线在她身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