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芩看着岑昱,眼里思绪翻涌,今日自知道武亲王要动手之后,心就一直提着未放下过,可他出现后竟觉得有种找到了依靠的感觉,这种感觉对梵芩来说是陌生的,却又觉得他们俩本就该这样,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久远很久远的那种。
“跟我走?”岑昱见梵芩只看着却不回答自己的话,以为她不愿意,就又问了一句。
梵芩听见岑昱声音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说:“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话音落下岑昱就拉住梵芩的手,一瞬马车内就没了两人身影。
车外的琅月琅星察觉到车内没了动静,同时掀开车帘,就发现已经不见了人,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深深的警惕,觉得是岑昱带走了自家主子,怕自家主子有危险,就让车夫拐弯,准备去岐星楼出动人马寻找梵芩。
马车刚拐过一个弯,就被站在路中间的煦衍拦住了,琅月没好气的看着他说道:“摄政王把主子带哪儿去了?”
煦衍笑的一脸和气:“主子带女主子用晚膳去了,两位姑娘不必着急,晚间自会将女主子送回府,两位姑娘安心回府等着就是。”
琅星白了一眼煦衍:“我们怎知主子不会有危险,带我们去找主子!”
听着这话煦衍也无奈,只得再和缓了一下语气:“两位姑娘放心,就是女主子让在下来给两位姑娘带话的,如今京都可不安稳,女主子怕两位姑娘动用那儿的人寻她,闹出动静来打草惊蛇,所以......现下可相信在下了?”
朗月琅星看了对方一眼,微微点头,两人知道岐星楼的事自家主子连宫里那几位都没告诉,不会就这么轻易告诉一个外人,这话,是自家主子的语气,还是可信的。
“你走吧,劳烦摄政王照顾好我家主子,”琅月对着煦衍抱拳,就和琅星让车夫又掉了头回了公主府。
煦衍抬头望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了凡界之后不是跑腿就是在干一些鸡毛蒜皮例如看门之类的小事,叹了口气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出现在一个景致极好的楼阁里,站在门外说道:“女主子,话已经带到了,那俩姑娘已经回了公主府了。”
屋内的梵芩听见煦衍的话,放下手中玉筷,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煦衍,又看了看仔细给自己挑着鱼刺的岑昱,饶有兴趣的说道:“听说阁下也是‘老’魔头?”
“咳......咳咳......”被称为老魔头的煦衍猛地被口水呛得差点缓不过来,自己虽然是也有七八万岁了,可这被称作老魔头的可还是第一次,也没想到现在还是凡人的梵芩接受能力这么快,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尴尬的笑了笑,对两人说了句“不敢不敢,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就一溜烟的消失了。
岑昱轻笑了一声,将挑完了鱼刺的鱼肉放进梵芩的碗内,,将梵芩放下的玉筷拿起,说道:“老魔头没把你吓着倒是你把老魔头吓着了,快吃吧。”
梵芩也被刚刚煦衍落荒而逃的样子逗得有些好笑,接过玉筷,夹起碗内的鱼肉放进口中,尝过后赞赏的点了点头:“软嫩滑爽,鲜香味美,倒是比御膳还胜了一筹。”
随即看了眼又开始给自己剥虾的岑昱,打趣的说:“这厨子我能要回去嘛,做的膳食甚是合我胃口。”
岑昱将手中剥好的虾放进梵芩碗里,又拿起一只继续剥,笑着答了梵芩的话:“合你胃口就好,不过这厨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你可要?”又剥好一只放进碗里,笑眼看着梵芩。
这倒是梵芩没想到的,也惊了一下:“这都是你亲自做的?”
“嗯,亲手。”
梵芩哑然,讪讪的低下头吃着岑昱剥好的虾,突然就不知道该对岑昱说些什么了,为自己爱的人洗手做羹汤,她只看过女子为男子,而岑昱,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还是为自己,可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倾心于自己一个活不久的凡人,还是自己只是他游戏人间一个有趣点的玩意儿,而自己,现下还不能确定,但自己不讨厌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会倾心于我一个活不久的凡人?”这两日被这个问题扰的思绪不宁,抬起头,对上岑昱的深邃的眼睛,梵芩还是选择问了出口。
察觉到梵芩眼中深深的不安,岑昱敛了笑,将手中剥好的虾放进梵芩碗中,净了手后看着梵芩肃然开口:“因为是你,不论在哪,只要是你。”
这个问题其实岑昱不是没有想过,为何自己就突然倾心于她了,是从何时?
是在凡间见到她在惜合身边娇俏的样子的时候,还是惜合祭剑后她看似波澜不惊实则痛入骨髓的时候,亦或是在往生幻境内对自己突然的撩拨的时候,再或者是继任大典上她为六界苍生降福祉时散发神明光环的时候,要么就是在瑶芝林里那两片花瓣落于两人身上的时候,随后她不讲理的要自己别再摔了酒坛的时候,或是在凡界她有七情六欲的时候......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对她那种莫名的熟悉而忍不住想去靠近她,那后来,哪怕她是神仙时没心没肺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目光。
她下凡历劫,他就看着凡界的她一点点长大,她的点点滴滴没人比他更关注,他忽然就不再纠结自己究竟为何会倾心于她,他只要知道,她,只能是自己的,不管在哪。
看着岑昱这份郑重,梵芩脑中乱做一团的思绪“嘣”的一声被扯直了,这句话对女子的冲击力,无疑是大的,不是因为她身上任何一个优越于他人的点,而是因为她,因为她这个人。
“岑昱,但愿我值得你这份倾心。”
得到岑昱的回答,梵芩心里轻快了不少,眼里的不安散去,那层拒人之外的寒冰也暖化了不少,坚韧的把自己包裹起来的盔甲也好似悄悄的为岑昱开了一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