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恨你。”

恨吗？

是该恨他的。

他让她从一个鲜活的女人变成了行尸走肉，他让一个渴望迎接孩子的女人，在后来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他还让她坠入了那样的悬崖，深不见底。

回想自己所做的一切，的确，顾云初是该恨他。

可是，现在顾云初根本不记得他的一切。

她又在恨他什么呢？

眼角有了血丝，声音如鲠在喉，“你恨我……什么？”

荣锦觉得自己是在自虐，可是他又控制不住想要知道。

目光相对，顾云初表情很冷静，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它在说，恨你。”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句话来的还要让他伤心。

心在恨他。

他情愿顾云初说恨他的冷漠无情，恨他当初没有回应她的爱，亦或者恨他让她失去了孩子。

可是顾云初没说，她只是指着自己的心说，心在恨他。

这是该有多恨他？恨到失去了记忆，还在恨着他。

顾云初，你知道吗？你这句话比剜了心还要疼。

包厢内一阵的压抑。

陆景行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当年，这两个人的婚礼可谓是当帝都一群的儿郎俏美人儿艳羡了一阵。

可惜，那些个儿郎俏美人儿都不知道，当年的这两人，不过都是一场戏。

八年前，他们是人人眼里艳羡的一对，背地里两个人却是相对无言，荣锦对顾云初最多的是视而不见。

八年后，他们再次重逢，相对不相认，如今两个人似是角色互换了一般，反倒是顾云初对荣锦熟视无睹。

大抵用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两个，物是人非。

“荣先生，你走吧。”终是顾云初开了口，“我不会和你回帝都的。”

荣锦呼吸一窒，他看着顾云初，眼角泛红。

顾云初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个包厢里，在他的面前，她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缓缓地起了身，“抱歉，我觉得我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找个人来代替我的工作。”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他吗？

荣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睛有些酸涩。

门开了，又关了。

顾云初离开了。

“你就这么放她走了？”陆景行瞧着荣锦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荣锦低了头，敛了眼，“只是暂时的。她会跟我回帝都的。”

陆景行盯着荣锦，慵懒的劲儿没了，他面容严肃：“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带她回帝都而已。”荣锦再抬眸，眼里又恢复了以前处事不变的冷漠。

陆景行微微蹙眉，依着顾云初现在的性子，很难改变她的想法，“你……”

陆景行顿了顿，是要劝荣锦别做的太过分，还是说不要惹恼了顾云初？

陆景行想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你不怕最后顾云初更恨你吗？”

荣锦紧绷了身子，身形僵直，默了许久，他说：“恨我，也好过继续失去她。”

那种日日夜夜没有她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