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逃避，但他并不是善于逃避的人。

荣锦是善于伪装的人，无论心里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他的表情永远都是平静如水。

除了声音多了些涩然，“阿初，你可以恨我。”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爱了。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

但是……

“我甚至可以把命给你，但请你留在我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但是六年的时间，让他认清了现实，他不可以没有顾云初。

顾云初看着他，她还未曾开口，商罗纹却先说了：“云初，你不能答应他。”

荣锦淡淡地扫了一眼商罗纹，不言不语。

他了解顾云初，不会轻易地听他人言语。

她若是听了，九年前就不会嫁给他了。

如荣锦想的那般，顾云初并没有听商罗纹的，她带着笑：“好啊。”

商罗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云初。

可顾云初并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了荣锦的右手上，她笑着说：“不过到时候，就不仅仅只是你的手受伤了。”

她的笑带着狠。

明明璀璨如晨，偏偏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荣锦似是看不见她眼里的阴冷，“你高兴就好。”

荣锦如何不知顾云初留下是为了什么。

为了折磨他，为了讨回她身上所有伤痕的债。

顾云初看着他，笑容渐渐散去，随之剩下的便是淡漠。

那抹笑犹如昙花一现。

她淡漠地说：“荣锦，我的高兴三年前就死了。”

荣锦如遭雷击，他恍然想起，曾经他们的孩子，小名——高兴。

那时候的顾云初想着他们的孩子能和名字一样，一直高兴快乐地生活。

只可惜……

荣锦的睫毛颤了颤，他选择自欺欺人，或者又带着一点点的期盼：“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荣锦甚至还没说完，玻璃杯便擦着他的耳朵，砸向了他背后的墙上。

砰——

杯身碎裂，溅了一地的碎片。

顾云初冷冷地看着荣锦。

“荣先生，以前没有孩子，以后也不会有。”

一句话断了荣锦的念想。

荣锦脸色惨白，他抿着唇，沉默良久，才开了口，“我知道了。”

荣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顾云初眼里的狠厉，以及恨意，一瞬间就把他的心房给击垮了。

他以为他足够强大。他以为顾云初所有的冷言冷语，他都能承受的住。

但终究，他高估了自己。

回到书房，他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

脸上牵扯着疼，手上的伤向他传递着疼痛，可这两处的伤痛，却不及心口被撕裂的痛。

“荣爷。”门外是齐洛的声音。

荣锦沉默着，没有回应。

“荣家来了电话，让你回去一趟。”齐洛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齐洛等了许久，就在他以为荣锦不会回去的时候，书房里传来了荣锦的声音，“我知道了。”

顾云初的房间内，碎裂的杯子已经被佣人打扫了。

如今房间只剩下商罗纹和顾云初。

“云初，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商罗纹问她。

顾云初表情很淡：“这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