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进去看看姐姐。”

她拉起坐在地上哭泣的母亲，叶美娟几乎无法行走，是陆沉和把她拉起，扶着她们进去。

顾笙脚步很慢，呼吸却在不停加重，进手术室后，闻着空气里漂浮的血腥味，脑子几欲炸掉。

她转个弯已看见姐姐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她身上盖着白布，唯独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露在外面，她双眼闭着，像睡着了，可她头上擦破的伤口以及苍白的脸，都在告诉她不是睡着了。

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已平坦下去，里面胎儿取出，可也没活过来，她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身旁叶美娟已凄厉哭着，先一步趴在手术台上，顾笙也走过去，她看着姐姐擦破的脸，当时一定很疼吧。

她几乎抖着手拂过她额上伤口，似想减轻她的疼痛。

“姐姐，笙笙给你摸摸就不疼了。”

“你是不是累了，睡一会就起来好不好？”

“我等你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顾笙泣不成声，无论她怎么说着都得不到回应，姐姐永远沉睡下去，她不会再醒来，美好的人生就停留在这一刻，她还那么年轻。

叶美娟搂着大女儿，医生从外面进来，要带走姐姐。

顾笙不同意，紧紧霸占着：“让我们在相处一会，就一小会。”

顾宏邦已从门外进来，声音坚决：“带走吧。”

顾笙不依，死死拽着，叶美娟也是，很快又来几个护士，把她们强行拉走。

她眼睁睁看着姐姐蒙上白布，被他们推走，然后再也看不见。

顾笙挣脱开追了上去，但在门外被陆沉和扶住：“算了吧，让你姐姐走。”

“不行，我还没多看几眼。”

其他人也上来劝着，分开她的手，她跪倒在地看着姐姐被推走，很快消失在走廊。

顾笙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她狼狈跪倒在地沉默许久，陆沉和始终在她身侧，也蹲在她身边。

她呆滞的眼神看着地面，许久之后才转了转，看向脸色沉默的陆沉和，男人一言不发，却给了她坚强的后盾，有陆沉和在的地方，她就是陆太太，而不是毫无地位的顾家二小姐。

顾笙立马从地上爬起，看向站在一边的秦家人，姐姐是在他们家出事，应该给个合理解释。

“姐夫，姐姐为何会这样？”

她犀利目光紧盯着他，秦昊脸色极为难看，男人双手甚至残留血迹，几分触目惊心。

“笙笙，你姐姐她是自杀。”

“自杀？”

她声音立马上扬，这样的结果更是不可信。

“姐姐为何要自杀，她在秦家过的不好？”

她话语直指秦家问题，顾宏邦忙在一边呵斥，顾笙视而不见，陆沉和清润的嗓音开口：“岳父，笙笙也只是想弄明白姐姐出事原因，现在大家都在，把事情说开就好，有什么误会也解开。”

顾笙看他一眼，继续追问秦昊：“她既然想自杀，难道之前就一点征兆没有？你是她丈夫，就什么都没发现？”

她话语句句紧逼，秦昊一双眼阴鸷又深沉，里面除了痛苦也有熊熊怒气，被他压制着。

“笙笙，你姐姐她很早之前就有抑郁症，这件事一直瞒着你，出事之前，她确实心情不太好，我也带她出去走走，只是没想到她会选择自杀，从家里楼上跳下来，在过几个月，我们孩子就要出生，结果现在全没了，我的心情你能理解？”

“那我的心情呢？姐姐出事我什么不知，现在只想问个合理解释。”

即便对面是强悍的秦家，顾笙也不会退缩，她不会让姐姐白死，也不相信是抑郁症原因。

她想起几次去秦家见姐姐都没见到，又联想到齐明扬联系不到姐姐，害怕她出事，结果真的出事。

这一切都像是有预谋，她肯定会追查到底。

陆沉和站在她身侧，想把她拉过来，顾笙没走，眼神依旧盯着秦昊以及秦家人。

秦夫人在抹眼泪，秦家当家人秦东诏面色阴沉，一双眼犀利又威严，若说秦家最难对付的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依旧掌权的秦父。

秦东诏也看着陆家夫妻俩，陆沉和掺和进来，有些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顾笙，家姐自杀的事，是我秦家对不起你们顾家，是我们没把人照顾好，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解释，你姐姐离开之后，我们两家都很伤痛，但现在不是追究问题时，而是让顾瑶入土为安，也让死者安息。”

顾宏邦接话：“嗯，亲家说的对，现在是安葬你姐姐，早日让她入土为安。”

顾笙不是不愿，只是现在许多事情没弄清楚。

“顾笙，其他事情等葬礼结束后再说。”

顾宏邦不给她在闹腾的机会，拍着陆沉和肩膀：“沉和，你先带顾笙走，让她回去歇着。”

顾笙不肯走：“我现在很好，不必歇着。”

“你这是从哪跑出来？”

她身上穿着病服，走时匆忙压根来不及换，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肯走。

陆沉和也不拉她，任由她站在这里，有他在也无人敢撵，今日出事，秦家、顾家两家态度他看的清楚，依旧想和和气气，但未必能继续下去。

虽秦家失去顾家支持影响不大，但谁也不想多个对手，盟友肯定是比对手要好。

顾笙扶起叶美娟，回头见秦家人陆陆续续离开，顾宏邦跟着离开，至始至终姐姐离世，他连眼睛都没红过，真是太狠心，怕在他心里，因姐姐选择自杀，害的他联姻失败，心里对她满是怨恨。

待他们走之后：“妈，你知道些什么吗？”

叶美娟捂着眼摇摇头：“我连你姐姐抑郁的事都不知道。”

抑郁只是秦家说辞，不仅母亲不知，顾笙也不知，从和姐姐相处来看，她没看出抑郁。

她们在低低说着，秦家人已去地下停车场，秦夫人抹干眼泪先上车，秦家父子站在车外，秦昊正要开口，走在前面的秦东诏蓦地转身，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眼神锋利：“看看你干的好事。”

【作者题外话】：三更结束，坏人会得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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