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带着江怀怜从一条很阴暗的海草丛里面走。

人鱼在前面游，少女被牵着，双脚也脱离了地面。

“我带你去见个人。”莫泽小声地说着。

“人？”江怀怜不知道莫泽这个表述说的是人类还是人鱼。

“嗯，是和你一样的人类，是很久之前被我父王救下来的，对我很照顾，他那里有药可以让人类拥有鱼的尾巴。”莫泽回眸对江怀怜解释道。

“哦？这么说你是准备让我换个身份进入王宫？”

“人类在这里太扎眼了，绝对会被发现，人鱼王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只能想办法混进去。”莫泽皱着漂亮的眉，将计划与江怀怜大概地说了一下。

“既然你说这个人类很照顾你，应该也很照顾现任的人鱼王吧。”江怀怜从言语中捕捉到了细节。

果然，莫泽听后愣了一下，很诧异为什么江怀怜会知道。

“你是人鱼王族，你父亲又是上一任人鱼王，那这一任的人鱼王只会是你的兄弟。”江怀怜挑眉，这条小人鱼不会这么单纯吧？这么单纯又不知道藏掖，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处死？

莫泽垂下眸子，不再向前游了，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现在的人鱼王是我的孪生弟弟，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他的声音沙哑，使其中的悲伤更甚。

江怀怜见状也不打算多问，只说道：“既然你们一直在一起，他会不会猜到你可能要去找那个照顾你们的人类？”

“应该……不会吧。”莫泽银眸颤了下，他确实把这个忽略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江怀怜重新牵起莫泽的手。

莫泽点点头。

……

穿过漆黑的海草丛和危险的礁石群后，一个与深海格格不入的人类小屋舍出现在二人眼前。

莫泽小心翼翼地带着江怀怜来到后门，推开后，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江怀怜被吓了一跳，等莫泽打开了灯的开关后，江怀怜才看清。

“这……”这是触手怪？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胖胖的女人，哦，不是人，她的腹部以下都是类似章鱼的触手，衬得她体型更大了，似乎这个小屋子都塞不下她。

江怀怜在这一刻不禁感叹，童话里都是真的，海底真的有炼毒药的巫婆！

“啊，泽儿，你没死？”章鱼女人激动地抱住莫泽，豆大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这副温情的样子在她身上属实有些滑稽。

“里纱阿姨，是她救了我。”莫泽游向江怀怜，为里纱介绍道。

“人类？”里纱这才看向江怀怜，“谢谢你救了泽儿，他是无辜的啊，都怪……”

里纱说着说着又啜泣起来。

莫泽拍拍里纱的肩安慰道：“我没事的，里纱阿姨，我们这次来是想要你的药剂让她变成人鱼，她的同伴因为我被抓进了地牢，我必须帮她。”

“腿化尾的药剂吗？我有，但……你也看到了，尾巴的样子都是靠运气的，而且过程很痛苦。我尝试了三瓶，一瓶变成了蟹腿，一瓶变成了海马尾，现在变成了章鱼腿，唉……”里纱看着自己的腿叹息道，女人哪个不希望自己好看一点啊。

“没事，只要能变出鱼尾，我尝试多少次都可以。”江怀怜认真地说道。

为了秦沐阳和小团子，受点痛苦又如何？

里纱看着江怀怜如此坚定，对她的好感也不停地增加，不仅是因为她救了莫泽，更因为她这种果敢和情谊。

“这里是最后的药剂，一次喝一瓶，你在房间里试吧，我们在外面等你。”里纱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江怀怜。

“谢谢。”江怀怜对里纱微微鞠躬，然后进了房间。

莫泽很担心地问里纱：“里纱阿姨，这药剂真的很疼吗？”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过了两百年还只尝试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断筋折骨的疼啊！”里纱感叹道。

“她会不会有事，要是撑不住了怎么办？”莫泽银眸慌乱。

“她肯定能撑过去的，不过……泽儿你怎么这么紧张，不像你呀。”里纱眯眼盯着莫泽的脸看，那种担忧是掩藏不住的。

“我……她是我的恩人，我当然……”莫泽的脸颊泛上浅浅的红晕，说话磕绊也不知怎么表达了。

“哦~那你头上的鱼鳞是怎么回事？”里纱注意到了江怀怜送给他的发卡。

“是怜送给我的，说是当做我带她去王宫的路费……”莫泽慌忙地解释道，但这种解释他自己都不太信，怎么可能只是路费就送鱼鳞了呢？

“嘶，不得不说这片鱼鳞还挺漂亮的，不愧是我们人类的作风，很直接啊。”里纱笑眯眯地调侃道。

“里纱阿姨，你不要取笑我了……”莫泽的耳尖都红透了。

里纱疼爱地摸摸莫泽的脑袋，莫泽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意呢？江怀怜这个人类各方面都无可挑剔，而且还救了莫泽一命，但人类和人鱼族有巨大的鸿沟，在一起不是儿戏，更何况还有莫罹在追捕他们。

但她看着怀里的小人鱼害羞的样子后还是没有劝说，她愿意相信江怀怜，希望她让莫泽少受一些伤害吧。

可就在这难得的温情时刻，里纱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外面有许多陌生的人鱼气息向他们靠近。

“泽儿快躲起来，去地窖，快！莫罹来了！”里纱紧张地把莫泽推开。

“莫罹他怎么会……”难道江怀怜说中了一切？莫泽担心极了，他的安危不重要，可江怀怜还在屋里承受痛哭啊！

“快走！”里纱低呼一声。

就在莫罹进入地窖的一瞬间，小屋舍的门被砸开了。

穿着奢华的人鱼王游进来，似是随意地打量了一下装潢，又轻嗅了一下味道。

“我亲爱的里纱阿姨，好久不见了啊。”莫罹红唇勾起，表情柔和，但银色竖眸中的冷漠让里纱很心寒。

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莫罹，你来我这里做什么？”里纱警惕地看着莫罹的动作。

“我不能来这里做客吗？还是里纱阿姨不欢迎我？”莫罹在小屋舍内转着，眸子扫过去的地方都是江怀怜和莫泽刚才经过的。

“当然欢迎，我去做点凉菜。”里纱试图转身挡住莫罹看向后门的视线。

“嗯，好久没吃到了，不过还有客人呢？怎么不出来呢？”

里纱闻言瞬间转头，莫罹似笑非笑。

“里纱阿姨，连你也骗我么？”莫罹故作悲伤地轻抚着脸颊，眸间的狠厉却不减半分。

就在里纱想赶忙找个借口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

“她没骗你，我就是她的客人。”

迷人的声线传来，莫罹愣了一下，视线再也无法从房门口的人鱼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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