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峰。
太师叔祖居住之所。
大峰之上,天瀑飞泻,灵雾喷薄,紫气高升,大韵扑面。
在沉寂了百年之久。
今日,槁苏暍醒!
当下。
广阔的道场,九位玄尊仙主高坐莲台,传经讲道,座下弟子万千,全神贯注。
但在孤峰亮起的一瞬。
授课骤停!
万众神分!
唰——
千万道目光整齐望向一处,银芒乍现吞天破虚,倾覆黑暗万物!
九位仙主相视了一眼,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一众弟子,各施神通,化作万千长虹,驰入太古峰。
……
另一边。
在太虚山禁地深处,存在着数百个神秘洞府。
一代代的掌舵者们,又或是更久远的一些老不死,正在闭死关。
但是。
在感知到孤峰动静的那一刻。
无不立刻出关,不顾反噬。
……
半刻后。
太古峰之下,呈现着这等壮观景象。
于通往峰顶的九百九十九块云梯之上,立满了身影,笔直如松,心虔志诚。
首排、是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不死!
次排、是历代太虚山的掌舵者!
三排、护山九尊!
四排、掌门、副掌门,各大长老。
五排、各大峰主、总副教头。
再之后。
真传!
传承!
核心!
内门!
外门弟子!
能来得,都来了。
无不是殷切、紧张、激动地凝视着远方,屏住呼吸!
这其中,也包括络天机的所有人们。
突然!
风止。云默。
万顷琉璃之上,多彩动人的兰幽花漫天飞舞,犹如海浪,卷动荡漾。
呜——
万兽低鸣,千鹤山里,百鸾遮穹。
古有喜鹊搭桥,今有鹤鸾铸路。
渐渐地。
走出一道云衣青年,白发飞扬,似雪月霜华倾泻舞动。
风姿俊逸,绝世无双,不似从画中走出,更似云上天仙,世俗难以勾勒,惊艳万世。
他的俊,不阴,不柔,不美。
气质独特,致命吸引!
当下。
寂若死灰。
所有人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
无不被那一双诡异的星眸,心神受制。
美丽的浩瀚星河之后,蛰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流逝着不知多少岁月沧桑。
孤独,孤寂。
直到他双眼开阖之间,所有人终于渐渐苏醒。
这一刻,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之后。
首排。
也就是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不死们。
躬身拱手,低首垂目。
“拜见古公子!”
然后,是次排。
“拜见古先生!”
三排。
“拜见古老。”
四排。
“叩见师叔爷!”
五排。
“叩见太师叔!”
“叩见太师叔爷……”
“……”
一直到,太虚山所有弟子。
真传也好。
外门也好。
双膝跪地,身体匍匐,顶礼膜拜!
“叩见太师叔祖!”
“叩见太师叔祖!”
“……”
声音响彻天地,经久不息!
期间,那些刚入门的弟子们,忍不住抬头偷瞄。
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师叔祖吗。
丰神异彩,翩翩若仙,游历红尘……
就好像是从天外走来的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
至于络天机中。
早已被这位太师叔祖的惊艳,以及空前震撼的场面,怔然失色。
待得有所反应时,画面,戛然而止!
这时。
“各位都散了。”
慵懒地声音响起。
身为太师叔祖的古欢留下短短四字,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已是消失无际。
而今,眼前景色一变,古欢来到太虚山后山,在经过某处空间时,一道须发皆白、老脸死斑遍布的羽衣老者凌虚而来,神情激动,老泪纵横。
“砰——”地跪下。
“师叔……您终于醒了!”
古欢打量着他,有些不解。“你是何人?”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哭丧着老脸。“师叔,我是顾子安啊,顾小子啊……”
“就是前世被您在黄村救下的小黑娃啊!”
“哈哈,原来是顾小子啊。”古欢爽朗一笑,揉了揉老者的脑袋。
“没想到啊,你这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差点没认出你。”
顾子安差点没喷出血。
看来师叔的记忆又减退了……
这个,求您老人家别揉了,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怎么不见莫小子呢?”古欢突然问道。
“师父他……”
顾子安哀声说道:“师父他早在三百年前便仙逝了。”
“唉——”
古欢目视长空,哀声一叹。“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顾子安老脸都抽了抽。
这话您老来说,可真是要把人气死……
“如此看来,你的师父也大概没了,真是太可惜了。”
古欢遗憾地摇了摇头,扭头就走。
“这个……”
顾子安神情古怪,压低了声音:“这个……师父他老人家,还活得好好的……”
“哈哈,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古欢立刻变脸笑道,然后转变了方向,临走时,又揉了几下老者的头。
“顾小子,回头见。”
呃——
望着师叔消失的方向,顶着鸡窝头的顾子安,感慨之余也有些迷茫。
师叔的性格越来越古怪了。
他老人家沉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太虚山后山。
小桥流水,野花竞放,淡雅竹屋,隔绝尘世。
屋中坐着一个肥胖的道袍老者,圆乎乎的像是一个大肉球,金冠束发,蛾眉细长,宛若蟋蟀的两跟触须,肉嘟嘟的大脸上,一撇八字胡透着三分龌龊,七分猥琐,笑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别提有多么“迷人”。
很难想像,这位就是太虚山的开山老祖,真太乙。
前些时日,他与一个西域女子那里,习得一段醉梦鼓乐。
鼓呢,暂时没有。
反正四下无人,正用自己圆鼓鼓的大肚皮练习时,门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视。
空气安静。
古欢:“……”
真太乙:“……”
良久。
真太乙正襟危坐,手执拂尘,妙相庄严。
“丝弟啊,你粗关了哈,你可是不自道哦,师兄都想死你了啊。”
真太乙cao着一口奇怪的口音说道。
多年不见,十分想念。
费力起身,张开胸怀,来一个热情的熊抱。
“丝……”
砰——
突然,他的身体飞了出去。
圆鼓鼓的大肚皮在屋中弹又弹,也不知多久终于停下。
“见外了,见外了啊,丝弟啊,我们的感情散了。”
古欢躺在软椅上,阖上双眼,摇摇曳曳。
“有事快说,我时间不多。”
“嘿嘿,丝弟,莫急,莫急嘛。”真太乙搓了搓手,讪讪笑道:“你自不自道三天后似什么日子啊?”
古欢眉头一挑,目光微眯,看到一张大肥脸邪恶地笑着。
“当当当当。”
真太乙拿出一个托盘,掀开红布,上面放着一张老旧的婚书,以及半块玉佩。
“丝弟啊,你阔还记得,三百年前,也就是你前世参加的那场交流会?”
古欢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嘿嘿。”真太乙笑得更加猥琐。
“则个啊,三百年前,你曾代师兄前往北州中心参加一个交流会,
其丝啊,其实丝兄当初骗……搞错了,这跟本不是什么交流会,而是个……招亲大会。”
说完,在观察师弟反应的同时,拍案而起,义愤填膺!
“简直太不像fa了!简直是胡lao!”
“不过fa所回来,丝弟啊,你好福气啊,长山派十九代掌门,就是那个死肥婆,五十天前突然没了,
但这婚约啊,却自动继承在了圣女身上,那可是北州的第一美人,长山派的冰山女神,武道天骄顾凌霜。”
“你看,丝兄对你多好,把这样的美人让给了……”
话音未落。
砰——
肥大身体飞了起来,在屋中弹了又弹,来回乱撞。
“丝弟啊,你听我解释,似情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丝兄的为人你了解,丝兄怎会让你娶那个大肥婆,丝兄不过是……”
砰——
“诶呦!”
一炷香后,真太乙终于平稳落地,道貌岸然,循循善诱。
“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古欢直接无视,拿过婚书以及玉佩,离开了竹屋。
真太乙茫然。“丝弟啊,你则是要作甚?”
“上门退婚。”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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