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文武百官皆来到承明殿。与以往不同的是,聆月祭司与崇沐也站在了朝堂之上。
聆月祭司穿着玄色长袍,眉眼与江奕有几分相像,不过生的更加睿智。她站得挺拔,一副凛凛不可侵犯的样子,周身散射出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萧荣站在一旁比平日里增添了一些锐气,仿佛是在江月的气场下滋养而出的。
“张时客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江奕开门见山。
这是宫泽尘第一次站在朝堂之上有些紧张,禀告之时不免会落下一些信息。不过有薛子卿在旁边,两人一唱一和才把事情的全貌交代清楚。
得知黎国之内有人卖国求荣,江奕震怒,既然东莱国向黎国购买物资,就说明薛子卿的猜测是对的,东莱国确实有意与黎国交战。
他指着朝堂上的人说:“我不知道你们其中是不是有人参与到此事中,光凭那些做买卖的是不可能把货物运出国的,肯定是你们其中的与他们狼狈为奸。”
“启禀陛下,御史大人刚才说了,这货物要从东南地界运出去,所以……”礼部尚书道。
“你是在怀疑东南王,朕的亲弟弟?”江奕这个问题就是个送命题。
“微臣不敢,只是我们的地方官均不可能权及东南地界,东南王应该对当地的情况更为了解,我觉得东南王能给出的信息更有参考意义。”他巧妙地避开了江奕的话锋。
不过,江奕虽然表面上维护亲弟弟,他也不可能不对江乾有所怀疑,事情出在东南地界,他怎么可能脱的了干系。
“薛琰。”
“在。”
“朕命你前往东南地界,与东南王沟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若截住那批货物,要严加审讯,务必得知背后纵行之人。宫徵辅佐薛琰。”
“是。”
只听下面群臣议论纷纷。
江奕拍案,“你们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别在底下嚼舌根子。”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最近一段时间,江奕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不时教训朝臣一顿,对国事更是愈发上心了。可能是现在有外患,江奕不得不谨慎。
“以前你们还不相信东莱意图不轨,现在谁还敢站出来反驳啊?”
下面一帮人垂头耸肩,无话可说。
“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告。”宫泽尘上前一步道。
“讲。”
“臣自潭州一路向北,发现百姓的生活越来越贫困,由其到了国中一带,百姓入不敷出,叫苦连天。问及原因,他们说这都是贪官所设苛捐杂税导致的,还望陛下明鉴。”
这些事情也曾发生在薛子卿身上,自西幽国往东走,亦是如此。不过他可不敢说,因为他没有宫泽尘那样的底气。
没等陛下开口,就有朝臣道:“启禀陛下,地方收敛的赋税都是用来充国库的,北地战事连年,费用皆出于此啊。”
江奕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会查的,不过不是现在。”
也是,现在东南地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那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
但是宫泽尘确实很担心,百姓本来就已经叫苦连天,等发动起战争来,不知会难到什么样的地步。
“没有别的事就退朝吧!”
薛子卿与宫泽尘一路同行,出了大殿没多久,就见长公主追了上来。
“御史大人留步。”
二人转身。
“见过长公主。”
江雪道:“二位大人此去南方,可否为我们带一些枇杷过来?”
“这……”现在已经过了枇杷成熟的季节,这可是一件为难的事儿。
她说罢丢下一个锦囊,正好砸在薛子卿的脚上。
“我们会尽力的。”薛子卿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话茬儿。
“谢谢大人。”江雪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薛子卿拾起那个锦囊,扫了一眼,上面绣了一只在朝堂之上振翅激鸣的白鹤。
“回薛府再看。”他怕人多眼杂,就收了起来。
回到薛府,他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此去东南,恐有杀身之祸,望君谨慎。
“有人要害我们?”宫泽尘道。
“不是‘我们’,而是‘我’。”薛子卿明白得很,朝堂上一定有人想置自己于死地,一出京畿地区,自己就更加危险了。
“会是什么人呢?”
“不敢说,这是长公主送来的,必然是她能够得到的消息。”薛子卿在有意暗示宫泽尘。
“啊,该不会是……”他没有说出来。
“最好是他们。”薛子卿道。
宫泽尘不解,“为何?”
“因为他们迟早会对我动手,但是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动作,可能就是在等我出京的机会。呵,果然还是老手段。”他冷笑一声。
“没事,到时候你坐宫家的车,我坐官员的车,什么人都不敢轻易动你。”宫泽尘把手搭在薛子卿的肩上。
一股熟悉的感觉霎时间涌来。
他近距离看着宫泽尘,惊艳于他倾倒众生的美貌,他的心思符合他的年龄,很单纯,也许只有这样的内心才配的上他绝美的容颜。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薛子卿道。
宫泽尘笑笑,“是不是我二哥。”
薛子卿一惊,正被他说中了,他们都是那样一张单纯的脸。
“你怎么知道?”
“我哥哥还在黎国的时候常跟我提起你。”
“是吗……”薛子卿已经忘掉了他与宫楚让之间的事,那时候还太小,如果被那些事牵绊,他会难以前进,所以他选择了忘记。
可是,记忆会消退,而他的样子就像萦绕在心头的迷雾一样,难以剥离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