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车马来到了宫氏怀音庭,风尘仆仆的薛子卿一下车就感觉到一股金钱的气息扑面而来。
触手可及的白琉璃雕鹤拱门熠熠生辉,让整个宫宅气宇轩昂。大门上的金字匾额“怀音庭”是当年黎王敕造的,灰墙青瓦时有雕兽攀爬,好不俏皮可爱。
走进去,是两排参天古槐,枝叶葱茏,遮去了日光。透过枝叶,薛子卿看到了一侧的绝音长廊,一路走到尾,竟没有一处雕纹是重复的。
薛子卿不禁感叹宫家的富贵,说是比皇家显贵也不为过。他清楚,宫夫人是南图国的千岁,那个四国之中最富饶的国家嫁一个公主过来,嫁妆恐怕能买半个黎国了。
“可是……既然宫家这么有钱,当年为什么不帮薛家一把?替薛家还上债务对于宫家来说可能也就是动动手指头那么简单。难道……是因为杨家?”
薛子卿道不明白,谁知道十年前父辈之间发生了什么呢?薛家能走到今天,已经是仰仗了宫叔叔的大恩大德,不应再有所猜忌了。
宫明烨去了东疆,所以现在只有宫明觉和宫夫人在大厅等候。
“娘,哥,我回来了!”
宫泽尘大步走向宫夫人。
“娘可把你给盼回来了!”宫夫人握住宫泽尘的手,掸去他肩上的尘,看到他这几日因奔波而清瘦的脸,不禁有些心疼。
“这位是……”宫明觉发现薛子卿气度不凡,在众人之中格外扎眼,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
“这位是右副都御史,也是此次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算起来是我的上司。不过最主要的,这是薛家的大公子,也是我新认的哥哥!”宫泽尘很兴奋地介绍道。
“在下薛琰,字子卿,见过叔母,大公子。”他作揖道。
宫夫人忙去扶他平身,“原来是薛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
“是啊,早听说子卿一回来就倍受陛下赏识,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宫明觉道。
“幽兰,通知厨房准备贵宾席。”
“是。”
“叔母不必麻烦了,晚辈一人前来,不至于此。”出于礼数,薛子卿推脱道。
“哪的话,这是给你们两个孩子接风洗尘,哪是真把你当外人了?”她笑道。
“那,多谢宫夫人美意。”
“别站着了,快进屋坐。”
几人喝喝茶叙叙旧,能聊到一块儿去的无非是薛子卿这几年在西幽国过得如何,回到黎国有没有什么人欺负。
显然,从宫明觉的话语中透露出,宫家也知道杨家在不断结党,想在朝廷上夺得一定的话语权,可是却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不知不觉,聊到了宫楚让。
“这水土不服怎么会因为年龄增长而恶化呢?”薛子卿其实一直都有这个疑惑。
“哪有什么恶化啊?就是那小子不愿意在这里待罢了。这一去南图国,家里的人一个也不让跟着。”
宫夫人给出的答复让薛子卿大为吃惊,显然这与他的梦境截然相反。
薛子卿想向宫泽尘确认,宫泽尘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也不错,他能清楚地认识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环境,一定程度上说明他能掌握自己的未来。”薛子卿试着去理解宫楚让。
“可是,他说自己居无定所,一年很少来信,我们连看望他都没有机会。”宫夫人脸上露出愁容,担心与幽怨并存。
薛子卿一时无言以对,想到自己在西幽国时,父母均已仙逝,自己写完家书只能烧给他们,那时候多希望能见上父母一面啊!而宫楚让父母均健在,的确是有些人在福中不知福了。让父母这样担心,说是不够孝顺也不为过了。
“除非……除非像梦里那样,他现在已经……不可能!”薛子卿走了神。
这时,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小跑过来跟宫泽尘说了一句话。
“子卿,案子有进展。”
两人迅速起身,“今日多谢叔母和大公子款待,我与泽尘有要务在身,要赶紧前往,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快去吧!”
两人立刻前往大理寺。
宫明烨出发当日,张岸堂便顺利捕获那支偷偷前往东南地界的队伍。他们运有大量的铜铁,前行十分缓慢。
“可查到这铜铁是用来干嘛的?”宫泽尘问道。
“尚不知晓,不过我们查到这支队伍本来是运酒到南图国做生意的,问及厂商,他们说只是拿钱办事,没有透露指使人。”张岸堂道。
“劫货这件事过去多少天了?”薛子卿问道。
“已经六七天了。”
“这样说的话,对方应该已经知道这批货物出事儿了。”薛子卿对于两个年轻人的行事很无奈,因为这么早就劫货无异于打草惊蛇,对方在暗处,身份隐藏得很到位,损失一批货物不过是蜥蜴断尾,他们的身份根本不会暴露,还会提高警惕。
“那接下来怎么办?”宫泽尘问道。
“这批货物不可能没头没尾,正好走一趟东南地界。”薛子卿道。
“这批铜铁会用来干什么呢?”张岸堂问道。
“铜铁制品,要么是玩物饰品,要么是武器。”
“若仅仅是金属出口,不会是南图国,南图国北方盛产此物,那就应该是东莱。可如若是成品出口,那么在东南地界,必然会有锻造厂。”薛子卿分析道。
“有道理,我马上通知堂妹,说不定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