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姑娘真的嫁给了苏员外？”薛子卿问道。

“对。”

“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幸不幸福，但薛家今日东山再起，我想她现在应该很后悔。”薛子卿安慰道。

“她怎么会后悔？我现在这个样子让她后悔。”薛慕白很自卑地说道。

“那样的女人，一辈子嫁给金钱，罔顾真情实意，得不到好的结果的！”薛子卿道。

“你错了，后来苏员外的夫人过世了，挽挽一跃而起成了苏家的女主人，还接管了苏家的产业。瑥都最大的私人煤炭厂就是她家的。”薛慕白补充道。

薛子卿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将整个故事串联起来，觉得这个挽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相反，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不仅有胆量，还有头脑，甚至她连选择苏员外都是算计好的。

“这样的女人当了家庭主妇，简直就是屈才了！”薛子卿想道。

“这样看来，她并不适合嫁入咱们家。”

“为什么这么说？”

“她和长姐都是强势的人，一山怎么用得了二虎？”薛子卿很自然地提起了薛琦。

“这么说还真是，长姐才是咱们薛家的当家主母。”薛慕白竟然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了。

“说起这个，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有没有？”

“说吧！”

“我觉得长姐从庸州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是那么温柔体贴的姐姐，现在怎么这般凌厉苛刻？”薛子卿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从他的状态来看似乎是醒酒了，其实只要他想理智起来，一点酒根本就挡不住。

“你这么说倒也是，她算计张时客时甚至让我怀疑那到底是不是长姐的主意？”薛慕白也知道用“算计”这个词不太好，不过这也是为了让那个薛子卿听得明白。

“所以，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还是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薛子卿猜测道。

“对了，张时客的那个案子是谁处理的来着？处理的怎么样了？”薛慕白问道。

“是宫泽尘，自从东边的战争开始之后，这个案子就被迫停了，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呢。”薛子卿如实告诉了薛慕白。

“那么现在战争结束了，这个案子也要继续查下去了吧？”

“我想陛下会安排时间的。你怎么问起这个了？”薛子卿也开始思考起来。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很多细节都很蹊跷。抛开案件本身不说，光说张时客和姐姐，就让我觉得不对劲。”

“你也是这样想的？你说说看，看看我们想的一不一样？”薛子卿鼓励薛慕白说下去。

“我们前前后后听到了三个版本，一个是外面疯传的，一个是通过宫泽尘的调查和涉及到我们的参与的，另一个则是姐姐回来时阐述的版本。”薛慕白回忆道。

“不错，而且，长姐就在那个时候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人也仿佛改变了许多。”薛子卿回忆道。

“对对对！我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薛慕白撸着自己的双臂，似乎是回到了当天晚上。

“张时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薛子卿追问道。

“从以往姐姐的家书来看，张时客总是朝她发脾气，总是把官场上的不顺心带回到家里，而姐姐在青楼里，啊，就是我去接她的时候却完全不是这么说的。”薛慕白敲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回忆，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他怕忘却一些关键的细节。

“那是怎样说的？”薛子卿追问道。

“她说，张时客语气不好是因为官场上的压力太大了，还说自己可以体谅对方。嗯，就是这样。”

薛子卿抱起双臂，站起来走动走动。

“但是到了薛家的时候，也就是宫泽尘还在的时候，长姐说张时客残暴无比，要不是自己威胁张时客，那么死的就是自己而非丫鬟！”薛子卿道。

“对，当时就是这样说的！”

“现在想起来，古怪至极。明明是一个人，为何会说出两套不一样的话？”薛子卿质疑道。

“难道说，是在外面不方便说？不对呀，当时就只有我和一个不想干的老鸨，而且姐姐那时候还愧疚地哭了呢！”薛慕白把回想起来的都说了。

“老鸨？”

“对！就是我去接姐姐时候的那个青楼的老鸨，也就是张时客事先安排好的青楼。”薛慕白补充道。

“那老鸨可认识长姐？”

“不认识又怎么会让姐姐进来呢？”

“我的意思是，长姐是以那个丫鬟的身份进去的，还是张时客休妻的身份？”薛子卿道。

薛慕白细细回想了，当时在场的除了提到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人，他很快就记起来青楼里那些其他的姑娘。

当时那些姑娘还在议论薛琦，她们说薛琦收到老鸨的照顾，不过是因为她说薛家的大小姐。

“知道了，姐姐是以薛家的大小姐身份进去的！”薛慕白肯定道。

“如果这样的话，就是说长姐在威胁了张时客之后，还给青楼发出了一封信通知他们换人了？”薛子卿假设道。

“是这样的！”薛慕白肯定道。

“那就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

“时间不对！”

如果这封信存在，那么这封信是送往潭州城的，可是从良州到潭州至少要两天的时间。而这紧要的关头，官府怕是早就让人去了张府，姐姐哪来的时间前往潭州？

“难道就不能姐姐带着信一起去吗？”薛慕白质疑道。

“不一定是信先到的潭州！”薛子卿笃定道。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去找了姐姐还未发出的那封信，看了那封信之后我们才果断去的东南地界！”

“这么跟什么啊？我听糊涂了！”薛慕白道。

“我一点一点告诉你，当时我们刚到宫叔叔家，宫夫人打算招待我们几天，再前往东南地界执行公务。所以我打算去看看长姐用来威胁张时客的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可是当我们找到那封信时，那封信已经被人拆开了。也就是说有人看了那封信！”

“可是这和我们之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啊？”薛慕白问道。

“我构想了一个可能，现在需要验证一下。”

“快说！”

“长姐去的那个青楼叫什么？”薛子卿问道。

“郁……郁馨楼！”

薛子卿瞳孔微缩，露出来三分得意七分悚然的笑：“果然，信里写的是‘万香楼’。”

“那是良州的青楼，不是潭州的啊！”薛慕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