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外,一处军帐内。
一身戎装的张绣,听完下属的密报,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轰!”
张绣面前的帅案被他青筋暴露的拳头给砸得粉碎。
“曹贼辱我太甚!”
刚刚得到消息,说张绣的叔母邹氏,自从被曹安民带五十甲士从府中带走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夜夜宿于曹营之中。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必多说。
张绣对张济格外敬重,所以对于张济的遗孀也看护地很周到,府中下都有他安排的人。
所以邹氏在被曹安民大张旗鼓带走的那天晚,张绣其实就得到消息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当夜前去请求曹操调兵。
说是改屯中军,未尝不是探听虚实。
而今得到了证明,张绣更是怒不可遏。
自己刚刚投降,曹孟德你就了我叔母?
这何止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简直就是把自己踩在脚下啊!
这是对自己赤裸裸的凌辱与蔑视!
张绣都快要气疯了。
他甚至都能够想像到其他诸侯会怎么看待自己。
“一个靠出卖叔母而求得苟安的软蛋。”
“什么北地枪王?不如改叫北地软蛋吧。”
“呵呵,什么张绣?这一手叔母的软饭吃的是真秀啊。”
张绣越想越气,叫来贾诩商议,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打算直接趁着移屯经过中军的时候,直接杀进曹营宰了曹操。
贾诩看到张绣如此气愤,知道劝不住他,便给他支起了招来。
“将军欲要取曹孟德性命,首当其冲要除掉典韦,将军对此人可有打算?”贾诩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好办,开战之时,我直接纵马取他,先要了他性命就是。量他一匹夫,如何能挡我?”张绣对自己的武力显得十分自信。
听到张绣的回答,贾诩轻轻叹了一口气。
张绣固然英勇无比。
传闻中作为童渊的徒弟,一身枪法冠绝中原,确实是真有两把刷子,毕竟“北地枪王”也不是白叫的。
但是这个典韦,贾诩也仔细打听过。
比起张绣来,是只强不弱的一个狠人!
不是贾诩太慎重,他是真不觉得张绣能打过典韦!
最后看了看张绣愤怒的表情,贾诩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说道:
“典韦此人,力大无穷,可驱虎过涧。之前曹操征战吕布,典韦就可力挫吕布麾下四大将,号为‘古之恶来’。如此猛将,将军不可力敌,只可用计策除之。”
说着,为了防止引起张绣的好胜之心,贾诩还加了一句:
“况且将军身为军队之首,不可轻动,直入中军活捉曹操,这才是将军的首要任务。”
“嗯,文和说的不错。”张绣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原本听到贾诩说典韦是多么多么厉害的武将,自己还觉得不服,正想要和他斗一斗,但是如今贾诩一劝导,张绣突然又不想这样做了。
没错,自己作为军队之首,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去和曹操的保镖干起来?
活捉曹操,这才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张绣感到自己的逼格提高了,不禁满意地笑了起来。
还是贾诩贾文和知道自己的心思啊。
“那么以先生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智取呢?”张绣微微眯了眯眼睛。
贾诩微微摇扇,显得成竹在胸,说道:“典韦之所以这么勇猛,有不少的原因在于他手中的兵刃。八十斤的铁戟,非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我知道将军麾下有一异人,名唤胡车儿,力能负五百斤,行八百里。”
“若是将此人喊来,暗中设宴,当夜醉倒典韦,再盗走其镔铁双戟。那么典韦赤手空拳,没有兵器可用,就成为了没了爪牙的老虎,何足道哉。”
张绣听到贾诩的计谋,眼睛一亮,当即喝到:“此计甚好!”
说罢,便直接将胡车儿喊来,跟他说好了期限,让他在当夜灌醉典韦,然后趁其酒醉盗走他的双戟。
胡车儿领命而去,张绣也开始准备弓箭、刀枪等东西,配置甲兵,准备当夜偷袭曹营。
............
期限之夜,胡车儿来到典韦的帐中,请典韦喝酒。
典韦这边,早在三天前就被曹昂给亲自嘱托过了,如今见到胡车儿居然真的来请自己喝酒,当下震惊的时候,还多留了一个心眼。
几天之前,曹昂突然亲自来到他的面前,对他说胡车儿在几天后会来请他喝酒,让他小心一点儿不要被灌醉。
那时候典韦还是不信的。
典韦是个直脑筋,向来只服气曹操,至于其他人,哪怕是召典韦进曹营的夏侯惇,哪怕是曹操的亲儿子曹昂,典韦也只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所以当时他也没怎么当回事。
但是现在见到面前的胡车儿,正在一脸讨好地请自己喝酒,典韦是真的感到了震惊。
这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他怎么能猜的这么清楚?
那这不成神仙了?
连谁在什么时候来请自己喝酒都能算的这么清楚?
主公的这个大公子有点神奇啊!
典韦的直脑筋有些转不过弯。
但是他却清楚,听曹昂的,留一个心眼,准没错!
这一刻,这个素来除了曹操谁都不服的莽汉,居然对曹昂产生了莫大的信任。
微微一笑,典韦便答应了胡车儿的请求,与其一起了酒桌。
两人勾肩搭背,在酒桌之称兄道弟,相谈甚欢,胡车儿也有意无意地灌着典韦,不一会儿,典韦这硕大的身板就摇摇欲坠了。
“咚!”
随着一声重响,典韦醉倒在酒桌不省人事。
“典将军?典将军?”
胡车儿尝试着摇晃了两下典韦的身子,却发现典韦已经睡成了死猪,甚至还隐隐发出了鼾声。
嘴角露出微笑,胡车儿离开酒桌,径直来到典韦的镔铁双戟前,看着眼前泛着寒光的双戟,两手一托,就将它们举了起来。
大功告成。
胡车儿的心中美滋滋。
接下来就是准备跑路了。
然而当胡车儿转过头准备跑路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恐怖的景象。
只见本应该醉倒在酒桌的典韦,手中正提着一把大刀,杀气凛凛地看着自己,那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典.....你不是已经......”
胡车儿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叫道。
还没等他说完,典韦一刀就剁了他的脑袋。
鲜血喷涌而出,胡车儿肩膀的双戟也随之掉落在地。
典韦捡起地的双戟,戟滴落下胡车儿的鲜血,戟刃仍然是寒光一片。
此戟竟然丝毫不沾血!
典韦的表情无动于衷,杀了胡车儿,对他来说,与杀一只鸡没有区别。
还没等他将双戟放回原处,就突然听到帐外一声炮响,随后便是乱糟糟的一片喊杀声。
典韦瞳孔一缩。
有人袭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