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老妈子连忙跪倒,头埋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冒,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剩莫采薇一人站在中央,气定神闲。
只见陈太妃脸上风云变幻,眉头紧皱,下巴因为生气而发抖,手捶着膝盖,大有要吃人的阵仗。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王府!王爷娶你是冲喜的!没有花轿喜婆,你这是来催我儿的命来了!”
陈太妃捶着胸口道,“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全族的人陪葬!”
莫采薇惹火烧身,眼看就要小命不保。
“太妃娘娘,您放心吧!王爷不会有事的!”
莫采薇跪倒在地,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不管怎样,我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吉时就快到了,还望太妃娘娘以王爷的身子为重!”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想当王妃的姑娘小姐多了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您儿媳妇,您说王爷算什么东西!”
“你!你!”
陈太妃气得说不出话来,混身颤抖。
莫采薇立刻懂事的给她斟了杯新茶,转头对着外面高喊:“一拜天地,跪…”
众人都被她这举动惊呆了,就在这时,王府的围墙上,一个戴银狐面具的公子一闪而过。
莫采薇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立刻猜到了。
那个人要么就是王爷的亲信,要么就是王爷本人。王爷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莫不是在谋划什么吧?
莫采薇越想越觉得有猫腻,心里七上八下地一个人拜了堂。
陈太妃不好对付,得快些脱身才是!她在心里想到。
眼看着莫采薇堂都拜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陈太妃也不好再把人给赶出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接下来,就是新妇给公婆敬茶改口了。
莫采薇心知陈太妃不会轻易喝她的茶,倒也不准备急在这一时,正准备脱身,一旁的老妈子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新妇为高堂敬茶!”老妈子扯着嗓子高喊一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在酝酿着什么坏心眼。
边上的丫鬟立刻会意,转身从雕花檀木案几上取下一套挂红的紫砂茶具,看样子,大有让她莫采薇当众出丑之意。
莫采薇顶的是大小姐的名头,如今又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而泡茶那都是下人做的事。
要是平常人家娶亲,都是备好的茶,偏他王府娶亲要新妇自己泡茶,司马昭之心,再明显不过。
陈太妃脸上难得的漏出来一个笑脸,就等着看莫采薇的笑话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大家都愣住了,陈太妃脸色铁青,双手颤抖。
方才递茶具的丫鬟捂着脸跪在地上,“铛铛铛!”头磕得贼响!
“太妃娘娘饶命!王妃饶命呐!”
“小蹄子,是不是不想干了?王府可不养闲人!连个茶都不倒,是不是不懂规矩!管事的老妈子呢?怎么教的!”
谁都没想到莫采薇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这样一来反倒显得陈太妃身为王府的女主人不会管教下人了。
“太妃娘娘,今日采薇就替您管教管教下人,日后这等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再闹下去,太妃脸上也挂不住了,但事以至此,如果莫采薇不拿出点样子来,别人还以为她一个没背景的小姐好欺负。
陈太妃失了势,丢了颜面,又不好在人多嘴杂的地界发作,只能忍着。
此时她已经坐立不安,脸上憋得铁青,就差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了。
莫采薇见状,心里一阵好笑: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管家火急火燎的来禀:“太妃娘娘,王爷在问新娘子什么时候能过去跟前伺候?”
提到王爷,陈太妃终于有了脱身的借口。
‘“你去回他,新娘子一会就来!”
陈太妃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哼了一声,由老妈子搀着走了。
直到她走远,莫采薇这才把刚被打的丫鬟扶起。
“以后你就叫阿玉,做我的贴身丫鬟,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时,管家再次来报:“夫人,王爷请您前去伺候!”
“您请前面带路…”
跟着管家出了堂屋,又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穿过一道月亮门,这才到了王爷居住的院子。
入眼处,一对大红灯笼红得耀眼。
陈太妃正从门里退了出来,莫采薇连忙闪到一边,福了福身子:“太妃娘娘万福。”
陈太妃高昂着头,满头珠翠叮当作响,当做没看见似的从她身旁走掉了。
莫采薇心里暗自高兴:好在这尊大神没再为难自己。
“噼里啪啦…”
不等管家替她开门进屋,一阵刺耳的碗碟掉落声传了出来。
“新娘子怎么还不来!管家怎么这么慢!再去催!”
管家双手颤抖的推开门,低声对莫采薇说道:“夫人,王爷自从生病后,这脾气有点不好,但也不伤人,你不要抚他的逆麟就是!”
“多谢管家,采薇知道了!”
打进王府的大门,这还是头一个给自己好脸色的,莫采薇心头一暖。
她当即理了理鬓角散乱的头发,又摸了摸额前的贴花,确定东西在,这才放了心站直了身子。
进门,越过一个青竹屏风,见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侯在榻边,手里呈着粥碗,看样子是在伺候王爷吃饭。
两个妇人见了莫采薇,面露凶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王爷要夫人伺候着吃饭,怎么劝都劝不住,还请夫人委屈一下吧!”
那个年老的夫人递过粥碗来,莫采薇并不接,而是走近床榻,想要一睹她那所谓夫君的模样。
但床榻上的人像是故意的,在里面蜷缩着身体,这才刚过立秋,一床冬被裹在身上,隔着纱帐那身影若隐若现,像是要挣扎着要起来。
“王爷?”
“咳咳咳…”
那人翻了个身子,一阵猛咳。
榻前的年轻夫人递了盏茶进去,被枕头给挡了出来。
“夫人!”年迈的妇人又把粥碗往前递了递。
不等莫采薇伸手去接,那妇人就放手了,粥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烂,滚烫的粥溅在她的脚背上,灼热的痛。
“莫小姐!您现在还不是王妃呢!您可是来冲喜的,照您这样连伺候人都不好,这是来折煞我家王爷的性命么。”
“分明是你…”
不等莫采薇做出任何辩解,只见纱帐背后躺着一个背影,那背影侧过身来,探出一个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