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莫采薇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的往后一掼,使得自己也倒退几步。
怎么可能!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莫采薇紧咬着牙:“他不会有事的!不会!”
莫采薇不顾楞在原地的茂山,向着柳长歌住的梨香院跑去,边跑边随手撩起脑后瀑布般的长发。
她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他不行了,自己会有点难受,又有点着急。
她猜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怕再死一次,还是这种为夫君陪葬的残忍理由。
一定是这样的!
柳长歌,你可是将士出身,征战沙场多年,你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治好!
忽然,莫采薇的鼻孔里钻进一股异香,像极了柳长歌院子里那株常年不败的梨花,又像极了掺了水的贡山茶。
终于!
她终于跑过了回廊,再过一道门就能到了。
可惜,她的眼前一黑,浑身无力栽倒在地上,脑袋里天旋地转的。
“我怕是中毒了…”
莫采薇用尽全身力气冲着梨香院的方向说了这么一句,便不醒人事了。
身上一阵锐痛!
莫采薇忍不住皱了皱眉。
“哼,让你大庭广众的让我下不来台,让你当众羞辱我!还想当王妃,你就乖乖躺在这里等死吧!”
这声音是…刘碧云!
发生了什么事?
莫采薇艰难的睁开眼睛,一抹绿光在眼前晃来晃去,良久,她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碧云姑娘…”
莫采薇虚弱的唤了唤,双唇干裂,五脏庙里空荡荡的,身上数不清的疼,说一句话要喘好一会的气。
“碧云姑娘…我…我怎么在这?王爷…王爷他还…还好吗?”
她想起自己是听到柳长歌不行了的消息才去梨香院,结果在路边中毒晕过去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王爷!你不过就是王爷的一颗棋子,冲喜来的,真当你是王妃啦!”
刘碧云在莫采薇的腿上猛踢两脚,她下意识的收了收腿,但也没移动几厘米的位置。
莫采薇窝在一个乱草摊里,旁边放了些烂得不成样子的夜壶、马桶,散发着阵阵恶臭。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痛快点…”
“我可没那么傻,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把你折磨死!”
刘碧云脸上一阵阵狞笑,她蹲下身,举起手,狠狠的往莫采薇身上扎。
真是容嬷嬷附体了!
看着莫采薇无力的挣扎,刘碧云扎得愈发高兴了。
莫采薇紧咬着牙,楞是一声不吭,到了后面索性连挣扎都不挣扎了。
“哈哈哈…等你死了,我就告诉王爷哥哥,说你觉得他的病必死无疑,跟人私奔了,到时候,诺大的王府,还不是我说了算!”
“真卑鄙!”
莫采薇咬牙切齿的道。
“骂呀!你尽管骂,看你还有多少力气骂!”
刘碧云起身再次冲她好一阵踹,又命令门外的人好生看守。
那人道:“碧云姑娘,事我可是帮你做了,好处呢?”
“放心吧!好处少不了你的,谁让她碍了太妃娘娘的事,得罪了我不说,还得罪了太妃娘娘,呸!活该!”
“万一这事被王爷发现了,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给太妃娘娘做事还怕保不了你茂地一条贱命么!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是是是,有碧云姑娘这话,我放心。”
刘碧云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莫采薇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到底是哪里在痛了。
死过一次的感觉让她求生欲爆棚。
她努力捡起一块碎瓷片往旁边敲了敲。
门口那人果然被声音给吸引进来了。
那人竟然长这和茂山一模一样的脸,眉眼清冽,只身材要比茂山更魁梧些。可莫采薇分明听见刘碧云唤他茂地。
“这位大哥…你行行好,我有钱…只要你放了我,我那些嫁妆…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然,茂地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得了吧!你在莫家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姐,还比不得庶出的,你能有钱?蒙小孩呢!”
“真的!我有钱,我不骗你,只要你放了我,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来人不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径直走开了。
莫采薇继续敲敲敲,再也没把他给敲进来。
接下来的几天,刘碧云有时来个四五趟,有时一天都没露面。
但她每趟来都少不了各种折磨,一会是开水烫,一会是针扎。
莫采薇感觉自己快撑不了多久了。
柳长歌啊!柳长歌!没想到我莫采薇还是要给你陪葬,传出去真是…嗐,罢了罢了…
莫采薇已经放弃敲瓷片了,她躺在乱草堆里,一动也不动,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这天,阿玉抱着一个破旧马桶不顾茂地的阻拦闯进了屋。
看见快要死了的莫采薇,泪如泉涌。
她扑倒莫采薇身上大哭起来:“夫人,我和玲姐找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可算找到你了。
阿玉抹了把眼泪:“夫人,你一定要撑住啊!你等着我这就去求王爷救你!”
说罢,她跌跌撞撞的跑了。
“阿玉…阿玉…”
莫采薇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睡过去了。
像过了一个世纪,门口传来一声闷响,闯进一个身穿钳青色道袍,脸戴银狐面具的人。
莫采薇笑了,浑身彻底放松下来,气若游丝地道:“你来了?”
“我来迟了!”
长生一把抱起昏昏沉沉的莫采薇:“你不要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莫采薇并没有回答他,她真的好困好困,一闭眼,思绪就神游到了王府外,国安城外。
她分不清是在茶山还是在国安城。
那年她被父亲送到外戚家躲避战乱,耐不住深山无聊,独自跑到河边捉鱼,在河边的小木屋里,遇见了一个后背上扎着只箭羽的将士…
“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醒啊?先生,您再给好好看看呢,要什么药直接说就是!”
“你先别着急,这不是药的事,都要过这一关,她太虚弱了,能不能醒过来全靠她自己,从脉象上看,有好转的迹象,应该就这两天。”
“哎…”那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我去给她熬药,你好生照顾着!”
又过了一会,莫采薇听见低低的抽泣声,有水滴在她手上。
“采薇,你醒醒,采薇!都怪我,用这种方式把你娶进门…你起来打我骂我都好!”
那人用手轻轻抚着莫采薇的脸,突然大喊道:“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