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麻药的效果退去,元修茗一下子就从剧痛之中醒转过来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薛朔冷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抬:“现在倒是有反应了。”
元修茗愣住了,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纠结啊?这至少好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就这么一个点他能关注到现在。
从麻醉中醒来的感受不太好,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仅膝盖上传来阵阵疼痛,嗓子也疼得厉害,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也不想反驳薛朔,问道:“有水吗,能行行好给我喝口水吗?”
薛朔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水壶,“你别动,我给你倒杯水。”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倒了一小杯水,还细心地放上了一根吸管,给她拿到床前:“你就躺着喝,别坐起来了,小心点。”
温度正好……
她看了眼病床对面的落地钟,窗外微曦的晨光透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洒进来,早上六点还不到一点,她再看了眼明显憔悴了点的薛朔,然后迅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一晚上没睡?”
“正常人会在这时候睡觉吗?”见到她没有什么问题,薛朔的语气也逐渐没有那么温柔了,“万一你又出了什么事,我还是有良心的。”
“那还有医院的护工呢,你这么有钱,晚上雇个护工不是也可以。”元修茗喝了水,精神好点了,也有力气开始和薛朔顶嘴了。
“你要是能接受护工的钱从你工资里扣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再有意见,这个专用病房的钱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出。”
元修茗听了,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躺在这儿的人就是你。”
薛朔叹了口气,将水杯重重地放回了桌子上,就在元修茗以为他要再说出过分的话时,却听到了极轻的一句话。
“对不起。”
要不是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还真的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薛朔这傲娇的臭脾气能说几句好话都挺难得,更不要说道歉这种极度稀有的隐藏选项了。
看见元修茗试探又带着好笑的眼神,薛朔下意识地偏过头,“你听到了,我不说第二遍。”
“不说就不说,”元修茗现在的心情可明亮了,看来薛朔这人还是有点良心的,“反正我听到了,不亏——”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病房门就被拉开了,沈煜那颗变成了白金色的脑袋探了进来,还特意压低了声音,“阿朔,我来了——”
“你在门口那么吵,现在压低声音有什么用,早该被你吵醒了。”
沈煜对上了元修茗尚有生气的双眼,眸光一亮,直接从门口扑了过来,“我好想你啊小修茗,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这次可太帅了,我跟你说哦,阿濯好好地把你夸了一顿,还有阿朔——”
“出去,你太吵了,她手术刚醒需要静养。我们出去一下,你再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按床头的铃。”薛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沈煜流水账一般的絮絮叨叨,拎起他的手臂把他往外拖。
嗯,早上六点。
沈煜也是个不得了,大概是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元修茗心里暖暖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收获到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关心,可能是在苦难之后上天赐予她的小小偏心吧。
希望这一切能够就这样走下去,她在心里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