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乎苏韫笙多想,沈易臻节节高升,身份地位自是不一样,他若是想来寻她,自是轻而易举。
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类似赚到钱人家的糟糠之妻,不,她比糟糠之妻还不如,因为上战场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白麟,而不是她。
她顶多算因为他的一句让她等,她便听话的等他。
有朝一日沈易臻真的弃了她,她也不能责怪于他。
他一直在往前走着,而她却在原地踏步,没离开过圈住她的圆点。
男人有了钱,有了权,见识多了,眼界就宽广了,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会是不一样。
虽沈易臻从未同她说过自己的身世,但她只要稍微动脑想一下便知晓。他的出身是不差的,至少是贵胄人家,聪明又有能力,矜贵又不娇气,光是在西郊兵营的一个月训练生活都能看得出来他素养不错。
金子在哪都能发光,石头只能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比如说她。
在现代一事无成,在这古代也是一事无成。
她都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继续等下去,鼓着腮帮子仰头看着蓝天白云。
唉,算了,还是等吧,总得要一个交代。
“畜生,在想女人吗?发呆发得这么入神。”
耳边传来声音的同时,后背心也受到一道推力,坐在台阶上的苏韫笙因为这道推力而直接面朝地扑去。
好在台阶只有三个,不然她小命非得不保!
她反应及时的双手撑在地上,脸才没受伤。
恼火的回头瞪了眼站在台阶上满面笑容的俊秀少年郎,她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
“夏猴子,你有病是吧!”
她话一出,俊秀少年郎立马拉下脸。
“都说了我叫侯夏!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你这个畜生!”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给我起外号了,夏猴子!你不让我叫你夏猴子,我偏叫!夏猴子,夏猴子,夏天的猴子!”苏韫笙叉腰,尖着嗓子扬声。
“是你先给我起外号的,所以我才给你起!你再叫我夏猴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侯夏握拳抬手,一副作势要打她的模样。
“我怕你哦……”苏韫笙一点都不怕,还反而撩起衣袖,准备要与侯夏大干一场。
其他人对于两人吵架一事早已见怪不怪,一开始好歹会劝说两句,后面知晓怎么劝说都劝说不了后,干脆视而不见,他们两吵累了自然是会停下来。
侯夏是早苏韫笙一年来的,本来苏韫笙还没来之前,伙房里最得宠的是侯夏,可自从苏韫笙来了之后,侯夏就失宠了。
对付苏韫笙这个分宠的,侯夏自然是一天到晚的找茬。不是嘴她几句,就是往她饭菜里加盐加醋。
而苏韫笙本不想理会这小屁孩的幼稚找茬手段,可当她的退让没能换来对方的熄鼓时,她为了日后能安生些,干脆就以暴制暴。
就这样两人便对上了,起码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除了老李出声,谁阻拦都没用。
眼见两人又要吵个昏天暗地,老李放下手中的菜刀,脑袋疼的看着吵个不停的两人。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一天天的,吵得我头都大了!就不能一天是安静的吗?”
老李话一出,本吵闹的两人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但目光还是互瞪着对方,试图用眼神杀死另一方。
两方终于消停,老李这才重新拿起菜刀剁着肉。
“又不是我起的头!”苏韫笙一脸忿忿,白了侯夏一眼。
“我跟你吵你该感到荣幸!”侯夏不甘的回怼苏韫笙一句。
“你这脸皮可比铜墙铁壁还要厚……”
熄鼓不到一刻钟又要吵了起来,老李手中的菜刀重重落下,猪肉被剁成两半,砧板发出很有震摄力的声响。
他侧首黑着脸看着又要吵起来的两人,“吵个没完了是吧?”
苏韫笙熄了声,低头走进厨房蹲到灶台边上看着火,红火照耀她老实模样。
侯夏也闭上了嘴巴,进到厨房拿过老李手中的菜刀,闷声。
“我来剁肉,师傅您到一边歇着。”
其他年长的看到这一幕都笑呵呵的打着圆场。
“行啦老李,都是小孩儿拌嘴,别太严肃,都吓着两个小的。”
“就是,也难为他们两个小的天天闷在伙房,这不都闷坏了,闹一闹也好。”
“……”
“……”
给灶台里添加干柴的苏韫笙无聊至极的鼓着腮帮子,听着一群上了年纪的男人像女人一样七嘴八舌的讲着话。
天天呆在伙房里人都木讷了,虽然日子过得不错,可是抬头低头都是同一个地方,腻味得很,感觉度日如年。
“韫笙啊,是不是也觉得闷了?”老李蹲在苏韫笙身侧,没了刚刚的黑脸模样,一脸的笑呵呵,眼角的皱纹极为明显,既慈爱又宽和。
苏韫笙侧首看着老李,咧嘴笑了,摇头,违心道:“没有,有这么多活要干,我还得同您学习怎么做红烧肉呢,怎么可能会闷!”
老李面上的笑容因为她的这句贴心话而加深了几分,大掌心疼的揉了揉她养得没那么发黄的头发。
“嗤,狗腿子!”站在一边剁肉的侯夏直接拆苏韫笙的台。
“好过你,猴腿子!”苏韫笙努嘴,拿起一小木叉往侯夏丢去。
被丢中了后脑,侯夏立马拿着菜刀回头。“信不信我砍死你!”
“来呀,谁怕你!”苏韫笙拿过放在柴火上的镰刀,不甘示弱地讲道。
两个又吵了起来,老李再次感到头疼,当即站了起来讲道:“本想着明日带你们两下山采买佐料的。”
听到可以下山,苏韫笙惊喜,注意力被转移,丢下手中的镰刀站了起来抓着老李的手臂。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下山吗?”
在西郊兵营里憋了一个月,又在东营场憋了一个月,她都要疯了!西郊兵营还好,起码可以去小林子里,而东营场别说小林子了,就连去兵营门口都难上加难。
侯夏的惊喜程度不输于苏韫笙,若不是双手上都是油脂,他都想往老李身上扑去了。
“师傅!真的假的?这次你可以带我们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