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大之事从沈易臻嘴里说出来仿佛在过家家般。
见她激动,只有惊没有喜,他不明。
“怎么了?”莫不是她不愿同他一块走?
她呆呆道:“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发梦?”
沈易臻捧着她小脸,低头轻咬她唇瓣。“傻瓜,你不是在发梦。”
苏韫笙双眼一红,仿佛熬到头的感觉,有些想落泪,但她还是忍住。
“走吧,我只有今晚有时间脱身出来,你可要记清楚路线了。”他同她交代。
“嗯嗯!”苏韫笙颔首。
沈易臻带着她从小路走,躲开好几道巡逻小队,在经过重点哨岗位置时,他告知苏韫笙必用到的通行令牌,虽通行令牌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红木牌子,可却是象征着身份地位,整个东营场里就只有三个人有这令牌。
辗转了好一会,他们才出了东营场,沈易臻继续带着她往林子走去。茂密盛林裹上一层白雪,枝桠上更是凝结成了冰珠,在月下极美。
很快沈易臻便带着苏韫笙躲过林子里的陷阱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山洞距离东营场的位置并不是很远,虽路程复杂,但总的来说比出兵营那段路简单一点。
时间紧迫,苏韫笙记得吃力,到了目的地,她回头闭上双眸重复了三四遍这一段路程她才勉勉强强的记住。
“怎样?你可记得住?”
沈易臻询问,他知晓这样于她来说很是勉强,但是时间紧迫,只能如此。兵营内与林子里皆是阵法环绕,地图无用,他怕有时候地图也是迷惑眼睛的一个点,所以只能靠她自己记住路和识别。
“可以,我记得七七八八,待一会儿回去,我再认真记一次加深记忆,基本就熟记了。”苏韫笙点头,被冻得剁直脚。
“记住就好。”
沈易臻留下她在原地,转身进了山洞,苏韫笙歪头看着他进去,想叫住他已然来不及,扭头看着漆黑四周,雪风吹得“呜呜”响,仿佛是恶鬼的嚎叫,她有点怕,赶紧追上沈易臻的步伐。
“等等我!”
进入山洞内,整个人彻底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虽没外面寒冷,可却太黑,看不到路很没安全感。
“沈易臻,你在哪?”她四处摸黑的询问。
“站着别动。”暗处沈易臻的声音传来。
他声音刚落下,一道火光便点起,照亮山洞内。
洞内不大,却是备有干柴,见沈易臻动作熟络,苏韫笙想,应该是他早已有准备。
来到他身侧坐下,等着他将火点旺好暖和暖和。
缩成团的苏韫笙吸了吸发凉的鼻子,沈易臻手下的动作没停下来过,听到她吸鼻涕的声音,他侧首,见她被冻得像落水的鸟儿,他心疼,丢下手中的柴火,握着她双手给她输着内力驱寒。
温度由他掌心传来,身上寒意逐渐褪去暖了起来,她抿唇笑了笑。
“没关系的,你还是留些内力,你明天不是还得上战场么。”反握住他双手,阻止了他继续给她输内力的举动。
沈易臻凝视她懂事模样,将她拥入怀里,身上的冰冷盔甲无法给她带来暖意,更是搁得她不舒服和打了个冷颤,他不好意思的推开她,重新低头点着篝火。
苏韫笙轻笑一声,靠近他,将脑袋靠他肩上。
“真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真好。”只要有他在,她感觉伤营帐篷内的哀嚎声和血腥画面都远离了她。
“对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真好。”沈易臻叹息出声。
火堆在他倒弄下很快便燃烧起来,越烧越旺盛,暖了山洞一处,驱散着寒气。
沈易臻从怀里拿出了个药瓷瓶子,先是给苏韫笙干裂的面上和唇瓣上涂抹一通,而后又是在她双手上涂个遍。
药膏微凉,却是很好的舒缓她脸上和双手的疼意。
“这药拿好,记得天天涂抹。”沈易臻将药交给了她。
“好。”苏韫笙将药收好。
“三日后午时三刻你便躲开兵营里的巡逻队来这山洞等我,到时会有人来接应你,你莫怕,跟他们走,他们会护着你。”沈易臻握着她双手同她认真讲道。
“那你呢?你不随我一块走?”苏韫笙凝眉,有了些忧心和紧张。
看着沈易臻说一不二脸,她知道,这次机会可能是他们唯一一次离开的机会。她这里不能出差错,她若出了差错,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他。
“到时候我会假死脱身,咱们城外会合,你莫担心,不会真受伤。你要记住,你无论如何都要出来,包袱衣物都不能要了,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这事,你可明白。”沈易臻神色凝重,对她向来宽和的眸子也蒙上一层严肃之色,可见事情的重要性。
“好,好,我明白!”苏韫笙点头,对他承诺。“我一定会让自己脱身的!”
捧她面容,凝视她片刻,他的凝重神色才柔和些。
“等离开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先给你养养身子,等把你养肥些,咱们再做以后的考量。”
“好!”苏韫笙咧牙,眸子里毫无杂质的笑了。
两人烤了一阵儿的火,沈易臻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苏韫笙往回走,一路上苏韫笙又是一轮的死记硬背。
送苏韫笙到帐篷,两人又是腻歪,好一会才分开。
摸黑上了床,躺回已经发凉的被褥,苏韫笙没往日的不停打颤,只觉全身暖和得很,沈易臻离开前不管不顾的又给她输了些内力暖身。
想到三天后就可以彻底离开东营场,她心里高兴的情绪竟是一时间内平复不下来。
还没离开东营场,她就先想离开后的生活。
等离开东营场后,她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沈易臻她是女儿身的事,到时候他就算是生气了,因此厌弃了她,她说什么都要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粘着他,哄他消气为止。
窝在被窝里面上的笑意收不回去,就在她天马行空想一通时,身侧睡得好好的老李突然出声了。
“去哪了?”
苏韫笙面上的笑容一滞,侧首看了看老李,只见他双眼紧闭,以为他是在说梦,便没搭理,谁料没一会他又开口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