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泽脸和煦的笑容，顾佳不禁长长出了口气。

刚才……可真吓死她了。

收拾了心情后，她没再作疑，跟在张泽身后，走到房间门口。

宽敞的房间里，收拾得很是整洁。

她鼻子嗅到股淡淡的味道，说不是什么，但并不讨人厌。

一侧摆了长排书柜，落地窗前摆着张摇椅，窗外是璜埔江景。

“进来吧。”张泽坐到书桌前说道：“椅子没多，站着或者坐床。”

顾佳一语不发，手机调出紧急呼救。

摁下心里的胡思乱想后走入了房间。

张泽打开电脑，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于太太给你家生意，她是收过好处的。”

“但既是好处，那也是把柄。”

“说你骨子里不要脸，想想其实还差了点意思。”

顾佳站在他身旁，看着他腿的张建国，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刚才的情形总是有些尴尬。

张泽放下玻璃杯。

“于太太这个人，不见得有多复杂的心思。”

“她敢反水，你把她收好处的事情告诉老于，事就完了。”

“既然能给她甜头，那该给她苦头也得给。”

“手里的巴掌得用力扇。”

顾佳闻言，不禁柳眉一挑。

最近顾佳和她相处得倒是不错，还安排了骑马的三小孩互相串门。

必要时刻，拿她收好处的事情来威胁？

说实话顾佳真的没想过。

于太太原本的情况就不怎么样，在家里地位不高。

这个事真抖给老于，只怕于太太不死也得掉层皮。

“呼——”顾佳圆肩一松，“明白的师父。”

“哪怕我和于太太面处得多好，既然涉及了利益，该亮巴掌还是得亮巴掌。”

“你说我不够意思，是因为连您警告过的万强，我还是要去谈。”

“我是光想着自己不舒服，您是让我怎么让别人不舒服？”

张泽嘴角扬起笑容，夸奖道：“聪明。”

“其实，这不舒服，说来说去就是控制。”

“员工不舒服，于太太不舒服，你舒服了，这叫主动权。”

顾佳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想起自己那天被强灌了三杯白酒……现在又被请进了房间……

这一步步的，不就是张泽此前说的——谈判里试探底线。

哪怕她心里再怎么敬仰张泽，这一来一回的，都让她觉得抗拒和不舒服。

可，自己又是怎么一步步滑进张泽的手里？

三杯白酒租爱马仕？进来看他打游戏？

顾佳不免越想越觉得自己幼稚。

千般万般的不愿、不舒服和抗拒，最后还是顺了张泽……云里雾里就满足了他的掌控欲……

“游戏加载好了，来看。”

见张泽招手，顾佳连连点头，她便徐徐走到书桌旁。

张泽一手撸猫，一手操控着鼠标。

他说道：“游戏也没什么门道，胜在悠闲，能一边玩猫。”

“《模拟人生》里，我可以控制几个角色进行生活。”

“工作、学习、娱乐、结婚、生孩……”

“当然，我不控制角色，他们也有自己的AI，自己会吃饭洗澡学习睡觉……”

顾佳看着屏幕道：“那，确实可以说是‘模拟人生’。”

“听起来挺普通吧。”

张泽不置可否，“这是个比较温馨悠闲的游戏。”

“但你能想象的，最惨无人道的杀人办法是什么？”

顾佳心中不由一惊，轻晃着自己的脑袋。

张泽笑道：“当然，游戏毕竟是游戏。”

“这个游戏里，最稳定赚钱的办法是当画家。”

他点开了一份存档。

“这个角色叫‘古留山’。”

“那天我想着是给他们家换一套大房子。”

“我干脆就操控他，每天就是画画，家人拿去卖钱。”

“但是角色AI会自发行动，画久了，想玩、想找女人、想聊天，一不小心就让他跑了。”

张泽操控着鼠标，点击了地下室。

“我嫌这人也太麻烦，直接把他关进了地下室。里头只有画架和马桶。”

“古留山逃不出来，也只能画画，我就隔一段时间扔点食物给他，事情也不麻烦。”

“他像个奴隶，每天就在马桶旁边画画，每一幅都是悲伤的惊世之作，能卖好价钱。”

“我就给他的家人建了套宏伟的房子。”

“每天他们就在地欢乐地开派对，蹦迪……”

顾佳闻言，瞥眼看着眼前这有如魔鬼般的男人。

而屏幕里，华丽的房子，肮脏的地下室……欢乐的人群，悲伤的画家……

当古留山悲伤而死的一刻，和蔼的死神降临地下室。

天堂和地狱凑一块，成了真实的人间……

哪怕仅仅是游戏，她听得都不自觉胆寒起来，战战兢兢地没能站稳。

张泽笑道：“每个人心里都有魔鬼。”

“既然教你如何处理于太太的事，也就让你看看，玩过火的结局。”

看着张泽阳光的笑容，顾佳心情甚是复杂。

尤其是念叨着“古留山”这个名字，不就是顾留山的谐音？

顾佳已经理不清，张泽刚才到底是想要她，还是想教她。

“谢谢师父，真的。”

心里愈发看不懂和害怕张泽之余，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在太有魔力。

她越是想挣脱，就越发难以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