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皇后回神,敛着暗沉的眸子,那位南相,她看不透也捉摸不透,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但不否认他的绝色风华,筠儿能钟情他,也情有可原。
她问:“南似雪可知晓你的心意?”
“不知,”她还没表白心意,但她几次有意示好,他却无动于衷,让人亲近不得,白清筠神情少许落寞,“寻个机会,我会向他表明心意。”
白皇后抿着红唇,面无表情:“若是南似雪拒绝你怎么办?”那位男人可是眼高于顶,看上他的女子不在少数,能如他心的,绝对寥寥无几,不然不会到现在连个妾侍都没有。
白清筠默然片刻,答:“筠儿不会妄念。”
她不知道南似雪会不会拒绝她,这个问题她也没想过,但她对他抱有希冀,若是南似雪真的拒绝了她,她也不会痴心妄想。
白皇后神色稍缓,“若说南似雪拒绝了你,你可是会回心转意嫁给太子?”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般聪慧无双的女子,她不想白白浪费别人。
白清筠不语,这事她未想过,给不了答案。
白皇后知道她如今一心想着南似雪,心里装不下任何人,叹息:“你可知晓楚暮涵那丫头也心悦南似雪?”
白清筠点头:“知晓,”落繁公主为了南相投其所好,特意养了只猫儿,这些,她都知晓,天下女子有多少觊觎南相夫人的位置,她也知道,数不胜数,但她还是想要争一争。
“与楚暮涵那丫头争,你觉得你的胜算有几分?”白皇后问。
指尖转动手心的佛珠,白清筠沉吟:“八分。”
八分,是不是自信太过了。
白皇后眸子微微一凝,筠儿确实有才有貌,说实话,整个南月能般配南似雪风华的,也只有她,但是楚暮涵那丫头也不是善茬,她看上的东西,都会不择手段得到手,何况是她心悦的男子。
她道:“楚暮涵身后可是有皇上撑腰,你这八分哪来的胜算?”皇上对这个唯一的公主可是娇纵的很,若是她请旨赐婚,皇上很可能会答应她。
白清筠笑而不语,落繁公主身后有皇上,但她,身上有南相想要的东西。
白皇后眸子沉了下来,冷声:“就算你争得过楚暮涵,皇上那一关你也过不去,他不会让国舅府和南相府联姻。”
治国之道,最重要的就是权臣之间的权衡牵制,功高盖主,树大招风,身为帝王肯定不会让南相府和国舅府强强联姻。
她又道:“退一步讲,你是国舅府的女儿,不管嫁与谁,都是和太子捆绑在一起,早些时间太子和楚文昊都有心拉拢南似雪,但他显然无心插手夺嫡纷争中,不站任何阵营,他又怎会为了你卷入夺嫡的牵扯中。”
南似雪虽是手握大权,却是不站任何一派,若是筠儿能把他拉拢过来,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南似雪可不是任人掌控的人,就连皇上,也是礼让三分。
白皇后说的这些,她都懂,她虽不是生在皇家,但这皇宫里的暗涌诡异她都看的透彻,白清筠淡淡轻语:“若是像姑母说的这般,落繁公主也难坐上南相夫人位置,她身后,可是祥忠侯府。”
楚暮涵和楚文昊是亲兄妹,身后都是祥忠侯府,若是南相不想卷入夺嫡纷争,便也不会与落繁公主扯上丝毫干系。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跟你不一样,”白皇后轻叹:“楚暮涵身后不仅有祥忠侯府,还有皇上,如今南似雪立场不明,他其智如妖,就连皇上都难掌控,皇上若是想要牵制他,让楚暮涵嫁给他不是不可能。”
若是南似雪娶了楚暮涵就是驸马爷,也算半个皇家人,他若不想卷入夺嫡中,只能效忠皇上,站在皇上一队。
“筠儿懂了,”听罢白皇后一席话,指尖停了转动佛珠,白清筠敛下明眸,眼底凝神沉思。
夜深,白清筠便起身出了长荣殿,系上披风折回国舅府。
亥时,月儿朦胧,宫殿的琉璃瓦上有黑影如疾风掠过,快如闪电,只留风声。
御书房还亮着烛灯,案桌上燃着安神香,元帝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身后云浅鸢轻轻给他揉捏太阳穴。
元帝缓缓睁眼,眼底疲倦,他挥手:“你先回去休息,朕还要批会儿奏折。”
“皇上不要太操劳,注意身体,”端起案桌上的空药碗,云浅鸢俯身一礼:“臣妾先告退了。”
出了御书房,方公公在门口守着,接过她手上的药碗,弯腰恭敬:“云妃娘娘辛苦了,”这几年皇上的药膳,都是她每晚来伺候着。
云浅鸢笑道:“方公公客气,这是我该做的,能伺候皇上,也是我的荣幸。”
这鱼龙混杂的皇宫,也就数云妃安分守己,不争不抢,虽是云朝亡国公主,但也讨元帝欢心,没受过什么委屈。
离了御书房百米远,云浅鸢走在回自己宫殿的小路上,旁边跟着贴身侍女紫柠,路上宫灯惶惶,人烟甚少。
突然,一只大手钳住云浅鸢的手腕,拽她到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面,如此猝不及防,吓得紫柠想要惊叫,隔着灯光看清那男子的轮廓,惊叫声又咽回了肚子。
她平复好情绪,眸子警惕环顾四周是否有来往的宫人。
树后,光线昏暗,云浅鸢低吼:“夜闯皇宫,你不要命了!”他突然的到来,让她心惊胆战,她不敢想象,若是被人抓住他,他绝对会没命的。
男子一袭黑衫,浸了几分夜里的露水,昏昏沉沉的光线里,冷峻分明的轮廓明明灭灭。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消瘦的香肩,闻着她身上久违的香味,嗓音低沉:“我想见你,不要命也无妨。”
云浅鸢心一疼,狠狠推开他,语气冷漠决绝:“我说过,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我现在是皇上妃子,日后你也会娶妻生子,望我们各好自为之。”
“这辈子除了阿鸢,我谁都不娶,”紧握她的手腕,不愿放手,他深深凝着她的眸子,深邃痴缠。
南相大人的怀中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