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麒麟癫内,奢华而不失风雅的装饰风格,里面的器具都是清一色的冷色调,花雕的木具使这座宫殿古色古香又不失威严。
麒麟榻上,正有两人在下棋,两人的发鬓都有些许斑白,雍容不迫的下棋。
太监总管孟江岩,微步走了进来。
“今日,七王爷去了梁阳王府中。”
皇帝看了一眼孟江岩,又转而与面前的人下棋,神态自若。
“听说是知道梁阳王得了那万山兽鸟图,前去瞻仰的。”
“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好像是七王爷在逍遥坊喝酒无意间听到一些官员谈起的。”
皇帝也不曾说话,拿起一颗黑子,定在棋盘上,这场死局被打破,黑子胜。
“皇兄果然还是技高一筹,那臣弟先告退了。”
待寿亲王退下后,皇帝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珠子,双目闭合。
“老奴是否要去查一下此事?”
“不必了,都是一些小把戏。”
皇帝如何不知是有人故意引诱尉迟明一去梁阳王府的,是有人想打探他对梁阳王府的真正态度,可这种把戏过于愚蠢。
熙玉苑
与尉迟明一痛饮了一番,宋初桐整个人也愉悦了许多,从没有这样痛快喝酒了。
沐浴后,也是极快的睡去了。香甜一梦。
“小姐下雪了!”
清晨,阿度趴在宋初桐的床边,轻轻的唤着她。
许是听到下雪了,宋初桐猛的睁开了眼,急急忙忙的下了床,鞋子也没穿紧,沓着鞋子就出去了。
推开门,雪落纷飞,地上积起一层薄薄的雪,雪点在枯枝上,落在房檐上,好似穿了新装,素雪芬芬鹤伟,清风款款入袖。
京都的雪下的竟这样纯净,不似关外的雪掩黄沙。
“阿度,我们今日去西边梅林看雪吧。”
“好啊,小姐。”
宋初桐转身去了房间,虽在外面呆了一会,身上却全部冰冷。
宋初桐快速的梳洗了一番,跟陶婉柔请了一天的假,说想去看雪,从喂见过京都的雪。陶婉柔不忍心就放她去了。
“谢谢嫂嫂。”说着就拉着阿度转身要走。
“唉,等等。”陶婉柔追了上去,看今日飞雪大,宋初桐却只穿了件素白的长棉衣,连阿度都知道比她多穿点,急忙拿起一件红裘白边披风给宋初桐穿上。
“天寒了,风也大,莫要着凉了。”帮宋初桐系好了披风便让她们走了。
许是因为下雪,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看起来有些冷清。
寒风袭来确实有些冷,前些日子这京都还是红灯万里,今日却是素装菓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小姐,要不要去买把伞?”阿度见雪没有停的意思,怕宋初桐受了凉。
“没关系啊,赏雪,打伞多没意思啊!”以前卧雪埋伏,那样的寒冷比这来的真实多了。
到了梅林,满庭红梅,江水也微微结冰,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力之功,美的纯净。雪落梅上,红白相映,雪里香梅,雪梅相和。
这便是江山之景,迷人风色。
宋初桐红裘白裙,青丝半绾,傲立于雪梅之中,宛若雪中梅。
一路走来,雪已经掩了沿途的脚印,晃似这片净土无人踏足。
要是有酒便更好了,把酒赏梅,岂不乐哉。
前面的水榭正有个老翁,在烧酒烤火,宋初桐便拉着阿度过去了,想讨口酒喝。
“老翁,你一个人到此处?可否讨口酒喝?”
老翁看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露出一股灵气。
“鲜少有人能有踏雪寻梅的雅趣,今日相逢即是有缘便送姑娘一壶酒,也算是没辜负这美景。”
说罢便吧刚热好的酒拿给了宋初桐。
“多谢老翁。”
“姑娘,梅林深处更是一番滋味,何不去看看?”
“多谢老翁。”
与老翁告辞,宋初桐便拉着阿度往梅林中走去,林中款款红梅,梅香香远益清,红梅中还有簇簇绿梅,在这落雪之景中更显得清雅。
不远处有一方亭子,亭内有个人躺在三角椅上,向是睡着了,旁边的炉火还冒着青烟。
那人安静好似死了一般,青廋的身子好像无力的泄在椅子上。
“小姐,那人?”那人莫不是死了?好像没有生的气息一般。
宋初桐慢慢的走进,亭内,那人安静的躺着,脸色苍白,一副病容,却不显狼狈,还是那般高贵。
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只是今日却穿的是一身淡蓝色,身上搭着白色的披风。
但是他的气息好弱,离的这么近却很难感受到,宋初桐走进,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尉迟沐微微露出的颈脖。
好冷!
是身上都感觉是冷的,明明有炉火烤着,却还是这样冷。
“小姐,他,他是怎么了?”阿度小心的问道。
宋初桐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一人在这呢?他身边的那个随从呢?
要不输点内力给他,给他暖暖?应该问题不大。
宋初桐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的,手靠近他的胸膛,慢慢的输送内力给他,这内力只是微微缓缓的输送,控制的很好。
睡去的人,也似乎感觉到了温暖,脸上也露出了安逸的表情。
“住手!”一股充满杀意的语气传来。
宋初桐立即住手,转头看着说话的人。
正是他的侍卫。
“冒犯了,我并没有恶意。”
“你!……”
“放肆,罗毅道歉。”椅子上的男人醒来了,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凉意。
“是小人冒犯了,还请姑娘宽恕。”
“无妨,那在下就告辞了。”
“罗毅将这位姑娘送回去吧,雪大路滑。”
“是!”
“唉,多谢公子好意,我还没有逛完的,不必麻烦公子了。”
“那姑娘就将伞拿上吧,雪大,至少能为姑娘遮挡些,雪落在身上易融成水,难免有些寒凉。”
罗毅已经上前双手举着伞了。
好吧,盛情难却,宋初桐便收了这把伞,白伞上的图案是落霞和孤鹜,意境充满诗意。
“那多谢了。”说完便走了。
酒也喝完了,梅也看完了,两人也就回去了,回时还摘了些绿梅和红梅,插在房间的花瓶中。
“小姐,这伞放哪里?”
“就放在边上吧。”一路上雪越下越大,鞋子已经湿了,此时宋初桐正在捂被窝。
夜晚。
宋初桐始终没有倦意,脑海里总是会显现出那人孤冷的身影和他冰凉的身体。
疯了!一定是疯了!
宋初桐只感觉身体炙热,有些烦躁,她下床打开了窗,寒风卷来带来凉意。
人也清醒了许多,看着此时仍是大雪漫漫,白天的情景又重现眼前。
她看着角落的伞,于是又将它撑起,落霞孤鹜,孤独清冷,和他那样相像。
收回伞,将伞挂在了墙上,宋初桐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月光,被云层半遮半掩。
于是关了窗,卧进被窝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