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啦。

一只手扳住支离破碎的钢筋，陈江河腰身一较劲将腿费力地抬上来，接着撑住身体爬上了高墙。

爬上来陈江河才赫然发现，这堵混凝土巨墙光是厚度就有超过一米。

“这他妈哪是隔离外墙，”陈江河喘着粗气，要知道即便是核电站隔离墙的国际标准也只有二十到二十五厘米：“这简直就是个小长城。”

凛冽的北风从他的耳边刮过，由于他所在的是墙体的缺口处，这里的风速要比顶上更大，陈江河根本不敢站起来，只能半骑半坐在墙体上向城内望去。

城内的萧索程度跟白区差不多，唯一有区别的就是暗区中有许多用明黄色的塑料布包围起来的高危区域，一般情况下这种区域会有高感染风险，其病毒污染密度远超其他地方。

此时天色已渐晚，整个暗区被暮色所笼罩显得有些模糊，陈江河看了一眼白区，接着，从背包中拿出过滤式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又把黑皮手套束了束。

“确定要进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由于带着面具，陈江河说话有些闷闷的：“今儿就是今儿了，来吧。”

说着话，一翻身顺着绳索快速垂降下去，上来费劲下去可快，眨眼间，陈江河已经垂降到了地面。

紧接着，耳机中传来了久违的战略局男声——

‘注意，你已经……入……暗区……，’男声断断续续的：‘通讯……扰，正在尝试……’

显然，这里有着极强的信号干扰，滋滋啦啦的声音吵得人头疼，陈江河索性摘下了耳机。

还没等陈江河将耳机收起来，突然间，一声短促的枪声响彻街道。

嘭！

陈江河下意识一毛腰，像个大耗子快速样钻到了一堆废弃的物资箱后面，挡住自己。

“他妈的，”陈江河暗骂一声，拔出手枪将保险打开，谨慎地探头出去查看。

前方是一个不算宽阔的街道，街上横七竖地停着几辆废弃的汽车，车顶的积雪表示这些车已经在这废了不是一两天了，在一个高大的土方车旁边，三个带着针织帽的暴徒正将一个难民围在当中。

“你看他，快点爬！哈哈哈哈……”一名暴徒指着在地上爬行的干瘦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刚才那一枪就是他开的，这个难民的大腿之前就被打穿了，惊惧交加的男人想要逃跑，却只能在冰冷的雪地中爬行，身后三名暴徒则饶有兴致地跟着虚弱的他边走边笑。

嘭！

又是一枪。

“再快点！再快点！”

这一枪打在他的脚边，吓得这个可怜的男人战栗不已，只能拼命地向前爬去，猩红的鲜血在灰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印子。

陈江河的脸色阴沉下去。

很明显，这个难民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脸上都没有带着防毒面具，可以说死亡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时间问题。

所以这群暴徒根本就不是为了掠夺些什么，他们就只是单纯地将这个人当做取乐的工具，把他当狗一样耍来耍去。

“来，我的小宝贝儿！”另一名暴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自拍，拽着男人的头发强迫他看向镜头：“笑一个。”

说着话，他使劲拍打着男人的脸：“笑一笑，我们拍个小合照。”

但此时的男人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只知道惊惧地摇着头，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身子一个劲向后缩着。

啪！

暴徒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龇着牙恶狠狠地把枪口对准了难民的脑袋：“笑！给老子笑一个！”

干瘦男人的精神终于到达了崩溃的极限，凄厉非人的嘶吼声从他的喉咙中挤出来，胡乱地挥舞起干瘦的手臂。

“喔！喔！”拿着手机的那个暴徒赶忙退到一边，夸张地对着另两名暴徒摊手道：“可真吓人，简直跟个小疯狗一样。”

说着，三人哈哈大笑，看着地上疯子一样的男人。

此时的陈江河依然是怒火中烧，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HK416，打开保险就要对这三个杂种进行射击。

然而还没等他瞄准，其中一名暴徒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对着难民抬手就扣下了扳机——嘭！

一道血箭从男人的后背射出，他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嘭！

又是一枪。

男人的身体终于仰倒在地上。

这还不算完，暴徒们用手枪对着男人的尸体不断扣动扳机，随着一声声枪响，男人的尸体被打得一阵抽搐。

“杂碎！”陈江河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群人根本就没有理由，既不是抢劫，又不是寻仇，他们居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变态欲望，就能够毫不犹豫地去虐杀一个无辜的难民，陈江河知道这种环境下，人多少心里都会有些问题，但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如此变态，一丁点的人性都没能从他们身上有所保留。

“别开枪！”系统察觉到陈江河的怒火，急忙制止他点杀三人。

“为什么？”陈江河问道，光学瞄具的准星死死咬住开枪那名暴徒的脑袋。

“因为现在不能开枪，”系统对于这种变态行为也是怒火中烧，但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陈江河已经非常冲动了，如果她再火上浇油恐怕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难民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开枪除了提高暴露自己的风险什么也不能改变，不是吗，如果他们后面有别的巡逻队呢，如果他们呼叫了增员呢，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听完系统的一番提醒，陈江河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一点，狠狠地低声骂了句娘不情愿地把枪收了起来。

“你说得对，”陈江河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平缓下来：“我也知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这，陈江河突然话锋一转：“但我同时也是个特工，国土战略局特工。没有规范，不受约束，保护仅存的一切，包括人性，不是吗。”

听闻此言，系统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没错。”

“那你就别拦我，”陈江河又把枪抬了起来：“不宰了这仨逼我晚上睡不着。”

“我只是让你现在别开枪，”系统突然说道：“又没说放过这三个混蛋。”

“啊？”系统这话反倒说得陈江河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刚才你开枪了，暴露的风险就会很大，我怕引起骚乱，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系统解释道。

接着，她学着陈江河的口吻道：“你说的没错，这仨逼必须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道理，”系统恶狠狠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找个不起眼的机会，想办法弄死这仨王蛋。”

系统的狠辣让陈江河一缩脖——女人，真是种不好惹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