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让将肖梓玥抱进总统套房,安置在床上后便欲离开。可就在他起身的一瞬,原本以沉睡过去的肖梓玥突然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颈项,泪眼婆娑着,呢喃到:“不要扔下我,你答应过的,不会扔下我......”
余让幽暗的眸子在看向睡梦中仍啜泣不安的肖梓玥时,心中没有心疼,有的仅是纠结。
他伸手将她的手臂从自己肩头拉下,并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而是淡漠的转身离开。
从酒店出来,余让遣回了司机,并在几位朋友的注视下自行驱车带宋颂离开了酒店。
一路上车厢内的气压都很低,余让并未开口解释什么,宋颂也没问。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似是在沉默中在等待,另一个却只是选择了沉默。
余让将车驶进停车场时间已近凌晨,就在宋颂解开安全带准备开门下车时,坐在驾驶位上的余让突然开口,到:“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余让看向宋颂的面容略显疲惫,但眸光中的那份专注仍旧直摄入人的心魄。
宋颂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语气淡淡到:“没有”
她垂眸没去看他,散下来的发遮住她的大半面容,让人看不清她说话时的表情。
“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送她去酒店?”余让阴沉的面容使得车内的气氛更添几分压抑。
宋颂沉默
半晌后,淡淡开口到:“不好奇”
车内气温猛地降至冰点。
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余让嗤笑着敛回眸光,疲惫的神色下暗暗漾出几分自嘲。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暗自神伤后猛地摔门而去。
宋颂在余让离开后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抬眸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泪水竟不知何时爬满了脸颊。
宋颂整理好情绪回到卧房时,余让正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发呆。
昏暗的光线下,他深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写字台上相框里那张纯真到有些憨傻的笑脸上。
那是他们最纯粹的年纪,不懂人情事故,没有男女情事,但却有着更加浓厚的依赖。她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他宁愿放弃全世界也不愿放手的人,可是现在......
他的眸色渐渐黯淡下来,骨节分明的手疲惫的撑着额头。
他是T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是全国最富影响力的青年才俊;他是机敏睿智,深谋远虑的商人,是冷傲决绝,无坚不摧的斗士,更是胆识魄力过人的商界领航人。
然而此刻,他更像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困却不知道该如何呼救的孩子。
隔壁轻微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清晰无比,他起身回到卧房,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的光线苦苦支撑起整个房间的亮度。
他幽深的眸子在房间扫过,最终定在角落里那抹淡漠身影上。
看着她拿着睡衣无声的从自己身边走过,他终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转身上前猛地拉住她的手臂,阴沉的眸子看向她,略带嘶哑的声音问到:“我现在到底是你的谁?!你就那么不在乎吗?!”
说着,他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又重了几分。
宋颂依旧不愿与他对视,只一边逃避他的目光,一边无言的扭动手臂想要挣脱。
“看着我!”他终于受不了她的无视,怒吼到。
突来的怒吼声吓得宋颂心头猛地一震。
她终于停下手中的挣扎,微微抬头,但低敛的眸子却始终不愿与他对视。
他看着她,心中翻搅着的怒意在触及她眉宇间那缕倔强时终究还是不忍。
“看着我”相较与刚刚的怒气冲天,这一次他稍稍平缓的语气中仿似夹带了一丝乞求。
宋颂依言抬眸与他的眸子相对视,只那一瞬,二人眼眸之中皆有雾气在升腾。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寂静的夜里,他低哑的声音显得格外茫然而无助。
宋颂与他对视着,眸底是和他一样的茫然与无措。
“余让,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但为什么你总是不满意?”她声音艰涩无力到。
“满意?!”他难以置信的苦笑出声。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为你的大度感到满意吗?”他皱眉看她,幽暗的眸中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裂开。
“我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那么坦然的让我去陪别的女人?!”他微眯着眼向她,声音一点点转冷。
“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肖梓玥啊!”提到这个名字,她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不要再提肖梓玥!”他几乎立刻低吼出声音。
每每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他都气得几乎抓狂。
他放开她的手臂转而单手掐腰,另一只手这扶上额头以平复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
半晌后,稍稍冷静下来的他面容疲惫无力的看向宋颂,到:“你宁愿把自己的丈夫送到其他女人床上来成全自己的大度!宋颂,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究竟算什么?!”他疑惑的神色下带着几分黯然。
余让的话恰恰问进了宋颂的心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们究竟算什么?
他们这么多年究竟算什么?
是啊!
他们这么多年究竟算什么?!
这个疑问在她心头就如一根拔不掉的倒刺,虽知道它在那里,但只要不碰,它便只会有些轻微的痛痒,可若你忍不住去拨弄它,那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她抬头看向他,倔强的眸子强忍泪水,面容苦涩到:“我也想知道我们算什么?!我比你更想知道!”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和我复婚?余让!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样无地自容?!”
“无地自容?!”
余让满眼诧异的看着她,到:“和我复婚,让你无地自容?!”
他深谙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目光透着丝丝缕缕的受伤,不禁让人心生几分不忍。
“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他低声质问到
宋颂与他对视,心中自是也不好受,只是.......
她目光扫过卧室的大床,心里那股一直压抑这的怒怨终究战胜了理智,她心下一横,到:
“对!我不愿意和你一起生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若无其事的和你一起生活,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可一切的开始,只是短短几天我就已经疲惫得快要窒息了!”
他与她的关系,完全摧毁了她对爱情与婚姻的期许,第一次结婚,她葬送了她心中的他;如今复婚,他又毁了她心中的他。现在的他们,既回不到从前,也盼不到未来,如果他们还要将婚姻继续下去,那他们的余生将只会是漫长的伤痛与煎熬。
“你在说什么?”余让的目光变得茫然而脆弱:“我......让你疲惫了?”
宋颂含泪苦笑着环顾了一眼周围,到: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宋颂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问到。
“什么?”余让皱眉不解
这里是离酒店最近的住处,他从没想过带她来这里会有什么问题。
“不担心我鸠占鹊巢吗?”宋颂自我嘲讽到
“你在胡说什么?!”余让听得有些糊涂
“一个房子住两个女人,你分得清哪个是肖梓玥,哪个是宋颂吗?”她苦笑着嘲讽到
“宋颂!”他的语气中透着怒火
“怎么?你又要说你和肖梓玥没关系?”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衣帽间,不多时又走了出来。
“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她摊开手掌,一只精致的耳环躺在她的掌心,正是之前肖梓玥丢的那只。
“这是什么?”余让皱眉不解
“这是什么你不知道?”宋颂凝眸反问
“什么意思?”余让到
宋颂见余让是铁了心装糊涂,故直截了当到:“这是肖梓玥的定制款,绝无仅有,它怎么会出现在卧室的地毯上,你会不知道吗?”
余让盯着她手中那颗小巧的耳饰,神色愈发难看。
“我知道,当年是我害得你和肖梓玥没能走到一起,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接受。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可是,余让,抛开我曾喜欢你这件事情不说,你和我二十几年的情分,你就不能留一点尊严给我吗?”两段婚姻下来,她身心俱疲,毫无斗志。现在她再不敢奢求他的喜爱,她所求的,也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再这样羞辱她,能够看在相识多年的情份上,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过上安静太平的日子。
余让听着她的话,神色愈发凝重而复杂,一双幽深且阴沉的眸子晦暗不明的注视着她,良久后他开口到:“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
“是我有错在先,我不该利用外婆逼迫你娶我。”宋颂垂眸淡淡到
她最大的错就是当初不应该迫使他娶她,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一系列的事端来。
“如果我不同意,你觉得外婆能逼迫我娶你?”余让突然到
宋颂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他苦涩浅笑,到:“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淡淡的一句话,似是吐出心中万般惆怅,但他也只是无奈摇头,并未多做解释。
他自她手中拿过那只耳环,面色多出几分阴郁,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到:“它确实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一夜,余让还是将宋颂送回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