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黑猫无奈不得不妥协的情况下,同意将转灵锁给小白猫一用,那就等于它给了小白猫一条宝贵的命!这种事是它不曾想到的,而当初鬼使神差的将转灵锁给了吕浊,简直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大黑猫自己都不晓得这一切所谓的机缘究竟是什么见鬼的经历。
可是事情的发生发展却又是更加让人始料未及的。
吕浊将转灵锁交给了小白猫,也许因为不是他自己的宝贝,他交出时真的是半点迟疑都没有,也完全没有去理会大黑猫的痛心,只一心想着让霩延快点醒过来。
小白猫也没理由不守信,也是依旧大黑猫之前的样子在霩延脖子上呲了一泡尿。
吕浊合计恐怕要在百灵寺待上几天了,一来不知道祖袂什么情况,二来,也得等小白猫这两天大限到了,复生后给大黑猫要回转灵锁。
三人两猫自认为商量好了,准备等文姨将祖袂送出来再安排小白猫的复生事项,却不料再从供灯佛堂中出来的文姨和祖袂已经完全改写了事态发展的方向。
霩延被小白猫的一泡新鲜出炉的冒着热气儿的猫尿给呲醒了,一脸懵叉的看着大家,吕浊打心眼儿里乐开花儿的颠儿过去,用毛巾给他擦了擦,
“咱俩虽没歃血为盟,但这牛壁的猫尿史--神同步啊!今儿以后咱俩就同甘共苦、同命天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就以这猫尿结拜啦!”吕浊自己说完都笑岔气儿了,因为这小白猫的尿比大黑猫的还要臊!
霩延也已经闻出味道,又感觉到脖子上的隐痛,听了吕浊的话便明白几分,只是不晓得怎么这次挨挠的成了自己!
“你比我老那么多,我才不要跟你同日死!不划算!”
“骚包是吧?我都没嫌弃你短命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边,供灯佛堂的门已经打开来,文姨依旧一脸慈祥的怀抱着铜罐走了出来。
大家急忙围过去,文姨一眼看到了小白猫,躬身凑近它问道:
“这一日去了哪里?中午过斋都没见你,万不可在去杀生,即便是粮房中的老鼠,也不可以!”小白猫急忙“喵喵”几声,文姨却似听懂般,点头说道:
“你要听话,方能早日脱离畜生道!”说完,引领几人回到休息的别院,已有看院的僧人将他们三人的房间收拾好。
“今日已晚,还有晚课的师父们在闻思打坐,不便打扰。明天再让那几位居士带你们观仰佛堂吧。你们早点休息。”文姨将铜罐交还给吕浊,吕浊以为她会交代些什么,却只是见文姨温暖的笑着看着他,在那一刻吕浊如沐春风,虽没有交谈,却仿佛文姨已经说了无数的话一样。
文姨走了,替他们关门的瞬间。吕浊看到文姨向他点了一下头,似乎是道别,又似乎是告别,吕浊不知为什么,没来由的在心底泛起一丝悲伤。
夜深人静了,吕浊问祖袂在佛堂里,文姨和她都说什么了,做什么了,祖袂却始终一言不发,吕浊甚至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巴巴的把人家带来了,也遇见了正主儿,结果好像人家把事办了就不理他了似的!
反而是天朗劝吕浊说:
“尽人事安天命。”
吕浊合计着真相自然会大白,这会儿问不出来,倒也没什么要紧,就只是心里觉得不舒服,感觉祖袂提防着他什么似的。
折腾了一天三人也乏累了,洗漱后便躺下睡了,有趣的是:天亮前,吕浊三人各自做了一个梦。
吕浊梦到自己走在荒草丛生的郊野,走着走着又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深色海面上,正焦急地寻找出处时,天空突然金色柔光罩现,海水似乎也褪下暗色,变得湛蓝,耳边响起佛号声声……这样的梦境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吕浊将它解读为“解脱”!
而天朗的梦境却没那么幸运了,独自一人奔跑在一座黑色如铁石垒成的孤岛上,无数如枯骨嶙峋的饿鬼,向他扑来,可他手中却一无所有,无从施与,焦急不已…这样的梦境,天朗是懂得,也更加明白未来自己的修行方向了。
霩延的梦里全是猫,大大小小、黑灰花白、长毛短毛的各种各样的猫…吕浊认为应该是猫毒的后遗症。
第二天,三人早早起来,一边洗漱一边讲了各自的梦,正讲的兴起,便听到钟声响起。
“这么早就敲钟吗?可听了是多少下?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在这样清静的早晨突然响起钟声,总是会让人心不由得一惊。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奔着正院急急的去了,远远的就听到诵经声、木鱼声。
在侧门,三人被一名小僧人拦住,被告知:寺内有修士坐化,此时主持正率众为其诵经做法事护送超拔。
吕浊内心一紧,轻声问道:
“请问小师傅,坐化的是那位修士?”
小僧人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解脱居士--文姨。”
听到这话吕浊三人都呆住了,也一下子明白:文姨的离开一定与昨日供灯佛堂中与祖袂的独处有关。
吕浊、天朗、霩延恭恭敬敬的面向佛声方向拜了三拜,然后静静退回住所。
一进门吕浊就把铜罐翻出来,放在桌子上,自己坐下来直直的盯着问道:
“还不肯说话吗?文姨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来找记忆的吗?为什么会闹出人命?!”吕浊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
“文姨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她说她可以用她的魂魄为我凝那第五魄!……我没有同意!我说了我只要找到记忆就有办法聚凝残魄!可没想到她……”
吕浊突然内心蹿起一股无名火,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你就不能跟她说清楚吗?如果你坚决一些,文姨她不至于没命的!而且还这么他么没意义!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找到救她的方法!大黑猫都原意将自己的一条命拿出来…那样就可以让文姨不死!可就这么一夜!问你也不说话!我他么见鬼的还体贴你,没有追问!”吕浊的懊悔已经转胃怒火,开始咆哮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却毁在你这里!做昨晚为什么不说?你说了我们可以去阻止她!…”
“我怎么知道你安排了什么?!”祖袂的声音也开始飘忽不定,显然也浮躁起来。
天朗和霩延连忙劝吕浊:
“祖袂确实对黑猫与白猫的事不知情,她的性子又是少言寡语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不能迁怒于人!”
吕浊一想到原本费力安排好的事情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便不由得自责懊悔,虽然压住火气,但依旧喘着粗气攥紧拳头锤在自己的腿上。
这时门外传来扣门声,开门见到一位相貌俊朗,祥眉善目的身披袈裟的僧人手捧着一个铺着金黄锦缎的托盘走进来,念了声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这是殊文居士坐化前交待要贫僧亲手送来给你们的。请问祖袂在哪里?”
吕浊连忙伸手指向铜罐,那位僧人微微露出惊色,但很快便舒展眉头,走过去,将托盘内的一个雕刻着梵咒花纹的润白圆形玉石拿起,放在铜罐顶端,然后双手合十,低声吟诵佛语。
约有十分钟,那师父回向后,用手在那玉石上一点,那玉石发出极细微的“叮”的一声,吕浊只感觉眼前一闪仿佛错觉一般,一道温润的光芒便隐入铜罐之中。
随后那僧人转身向他们合十,将那块玉石放到吕浊手中说道:
“阿弥陀佛,望施主善待此物,这是文居士的遗物。”
说完便迈步离开。
而在大家目送僧人离开的背影时又不约而同的看到了--门前高拔的松树下一脸悲色的小白猫…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