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从口袋里面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了裴严面前。
“这个糖给你吃吧,吃完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很喜欢吃大白兔奶糖,总会在身上放上几颗,这是她袋子里最后一个了,本来打算留到哭累了的时候吃的。
裴严看了看她手中的大白兔,糖此时因为在苏墨口袋中呆了很久,所以已经有些变形了,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白嫩嫩的手掌心。
裴严的心口处有一些酥麻,像是微小的电流在他身体里流窜,直达地是他的心脏。
明明在自己难过着,此刻却开始同情他了,真是傻。
裴严伸手接过,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手掌心,柔柔嫩嫩的,像她的人一样。糖还带着她的余温,裴严把它放进了衬衫左胸口处的口袋中。
旁边的猫,似乎是有些不满苏墨被夺走了注意力。喵的一声,跳进了苏墨的怀里,扒拉着苏墨的腿。
苏墨冷不丁的,被吓一跳,惯性的往裴严那边倒了过去。
裴炎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
鼻尖传来的是她头发以及身上传来的少女的甜香味。
裴严微闭着眼,细细感受拂过脸颊的发丝,很奇怪的触感,却丝毫不会讨厌,并且想再靠地再近一些。
苏墨反应过来,赶忙坐直身子,有些微恼的,轻拍了拍小猫的头“你怎么这么不乖,干嘛要吓我。”说着又有些舍不得的,顺了顺小猫的身上的毛。
裴严还沉浸在,刚刚苏墨靠在他身上的场景,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苏墨怀里的猫在时不时的叫唤着,让人挠心挠肺。
雨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在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意,苏墨有些冷的抱住自己的胳膊,把小猫藏在自己的怀里。
小猫舒服的叫了一声,乖乖的躲在苏墨的怀里。
这下彻底不能回去了。
裴严敏感的注意到苏墨的小动作,站起身脱下了自己的薄外套,垂眸冷冷的看了下她怀里的小猫,接着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苏墨讶异地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又侧抬起头看了看裴严,“谢谢!”
裴严的外套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雨后,被露珠浇灌的青草味道,又像是午后的阳光温暖的味道,但更多的却是身为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苏墨脸不禁有些发烫。
有些微妙的气氛又让苏墨想起了昨天被刻意不要想起的那个吻。
她本来应该生气的,只是在得知他的童年以及和母亲的争吵之后,生气的情绪渐渐地淡了,而此刻看到裴严的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微恼的情绪猝不及防的又上来了。
“你昨天……”有些说不出口。
可是不问清楚的话,总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我?”还是说不出口那个字,不过他也应该明白了。
裴严顿了顿,深沉的目光中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随即邪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
“你昨天喝了酒?”是疑问句,但是带着肯定。
裴严眸子越来越黑,她是觉得他喝了酒所以才亲她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原谅你”
“如果不是呢”
如果喝醉了的他想亲她,那么此刻清醒的他更没法掩藏自己想靠近她的欲望。
从小到大,没什么想要的东西,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占有一个人,欲望那么强烈,可是这个人却想推开他。
苏墨迟疑了一会。
她其实一直很想问裴严一个问题,为什么上辈子的他会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
找他借钱的时候,她想过他说不定会愿意看在他们住在一栋楼那么久的情谊而借给她。
也想过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她!
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帮助她而提出以她自己为报酬的要求。
是因为喜欢她吗?她从来都不觉得,毕竟他们在那之前见过的面屈指可数。而且在一起后,裴严也很少回来,回来也只寥寥几句问候。
相比这个可能,她更觉得裴严是有其他的原因而不得不找一个女孩,尽管这个原因她不得而知。
以前自从搬过来裴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阴郁,沉默寡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在他的眼睛里她甚至看不到一丝生气,所以她一般看到他都会躲得远远的。但是现在她终于知道不是所有人的出生都饱含着父母的期待,所以可以恣意阳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一出生都可以仰望星空。
她愿意重新认识他一次,摒弃害怕,作为朋友的身份,和他相处,如果他愿意的话。
“裴严”
裴严侧过头看她等她的下句话。
“我叫苏墨,紫苏的苏,笔墨的墨,别人都叫我墨墨。”
想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苏墨开始自我介绍。
她的发言就像在幼儿园自我介绍的小朋友,真诚而又严肃,裴严心下微动,垂眸直直的盯着她,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她强忍着的那一丝丝惧意。
“你不讨厌我了?”每次见面她眼里的害怕与疏离,他不是看不见。
裴严的眸色深沉而冰冷,他专注看一个人时,你会感觉到骨子里的凉意。
苏墨被他盯着有些害怕,却眼神坚定的回望道,“我没有讨厌你”
她没有讨厌过他可以这样说,对他,她有害怕,有疏离,有感谢,但是独独没有讨厌。
她是该感谢他的,是他救了她的母亲,如果没有他,那时候的她想象不到会变成怎么样,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她能接受的结局。
苏墨这么短时间内的态度变化,裴严已经自动默认为是她在同情和可怜他了。
原来他的爸妈也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至少还能让她同情他,真是可笑。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同情或者可怜他都不需要,又或者说,他都无所谓。他连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都不知道,又何谈其他。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苏墨的话,如果她会因此而靠近他的话,那也未尝不可。
“那你最好一直都不要讨厌”否则我不敢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裴严看着她的眼睛。
他本就是一个人生活在黑暗中,只是偶然得到了一点光亮,所以用尽了手段想要留住给予他光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