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考场很严肃,主考官端坐在中间,两侧是一个个的小棚子,或年老,或稚童已经端坐在其中。
十分安静,安静到甚至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可以开始了。”
主考官随后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有书吏抄写在一个大大的木牌上,然后慢慢的走过。
云旗本来还有点紧张的,等到题目出来的时候,却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身上还有些血腥味,浑身有点酸痛,云旗看看时间还早,把考篮拿出来,拿出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切的薄薄的酱牛肉,喷香。
他拈起一片,放进嘴里嚼着,唇齿肉香。
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强迫自己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苏家庄的苏云旗,是周浅浅的未婚夫,是她的满仓。
一片片酱牛肉慢慢的吃着,眼中的戾气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是满眼的温柔。
主考官背着手踱着步十分威严的走过,在他的棚子前滞留了片刻,随后又慢慢的前行。
城内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考场门一关,整个嘉城书院就封闭起来了,不过之前听闻这一次的童生试有一个另类,小小的年纪竟然在开考前去剿匪,直至开考的时候才回来。
云旗舔了舔嘴唇,站起来舒展一下酸痛的手臂……砍人砍的手臂疼。
铺张好纸张,云旗开始答题,闭上眼睛想了想,随后不打草稿的开始书写,这样的题目做的太多了,他所需要的就是回忆一下曾经做过的题目。
写完之后,立即交卷,然后躺在身后的小床上,床很小,所幸他的个子不高,正好够躺的,如果一个成年人肯定不够。
不多时,打呼噜声响起,引得周围的考生侧目。
一个个心中腹议着:得,这位爷不是来考试的,完全是来睡觉的。
童生试,这样的人挺多的,有些稚童本就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来的,所以倒也没有多少人愤恨。
题目不难,大家很快也都写好了,然后考场呼声一片。
时间到了,有书吏来收答卷,在收到云旗这边的时候,那个书吏愣了愣,因为稿纸竟然是干净的,直接写在答卷上,这些年,他遇到过很多考生,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下午的时候,一阵敲锣声把所有的考生敲醒,下午考的是诗词。
所有的题目,主考官都是最后才说出,此番诗词题目是,梅花。
梅花……
云旗想了想,随后开始着笔: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那书吏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又直接写……这货是不懂稿纸怎么用还是天才?
落笔,吃饭,睡觉。
呼噜声再次响起,他实在太累了。
剿匪是执行一个体力活,他这般小,就承受了与年纪不相符的压力,,一觉睡醒,已经黄昏了。
今夜就在这里睡下了,明日还有一天的考试,他再次活动活动筋骨,有点冷,可考场却不允许生火,向守在外面的书吏要了一些热水,把冷馒头泡进热水里面,再次吃了一些酱牛肉,打了一个饱嗝。
抬起头,看到书吏直勾勾的盯着他,他还以为这书吏也想吃,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媳妇做的酱牛肉,你要吃吗?”
书吏惊愕的看着他,不由得说道:“小郎君竟然已经成成亲了?”
“没,不过快了。”云旗哈哈一笑,很得意。
想着考了秀才之后,就可以让家里的田地免税了,然后每天上山猎野味,下河捉水鲜,吃着各种各样的菜肴,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开心的吗?
“小郎君定能中举考得进士,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答题的。”书吏很佩服。
此书吏只是一个童生而已,科考无望,早早的托了人某了个书吏的职,两场答卷,他都匆匆的看过了,即使明日的考试考砸了,后日的策论说得过去,童生必能手到擒来。
“熟能生巧,每天都在做题,任凭什么题目都难不倒。”
书吏睁大了眼睛,“还能这般吗?”
都说圣贤书,圣贤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很重要,琢磨里面圣贤意义更重要,从来没有人每天都做题,圣贤书那么多,得做多少题才能把所有的题目都做了?
而且诗词……
怎么写?
书吏想到那浩瀚的题海,就觉得自己脑袋发热,要疯了。
“我家媳妇说了,能。”
满仓想到那张小小的脸庞,心中的温暖驱赶了夜晚的寒冷,他伸了一个懒腰说道:“童生试童生试,这房间小的还真的只适合孩童,我睡一觉。”
言毕,又睡着了。
带着幸福的微笑。
酒楼那边,死去的镖师已经安排好灵堂,受伤的,浅浅给他们一人一罐烈酒,用于伤口消毒,重伤的,伤口大的,浅浅亲自穿针引线,把伤口如同缝衣服一样缝好。
当然,伴随着鬼哭狼嚎。
她忙活了一天之后,回到酒楼,看到浅铭正手忙脚乱的在做饭,一旁的小六子一边烧火一边劝着。
即将成为秀才老爷的浅铭,在小六子的眼中是神圣般的存在,他恨不得跪在地上烧火。
浅浅站在门口,看着他把菜炒的稀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倚靠门框上,静静的看着。
曾几何时,一个书呆子,现在什么都会了,不会的也在尝试着自己做。
“我教你一个简单的法子。”
浅铭忙的满头大汗,听得声音,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板。
“这法子适用于所有的炒菜。”
小六子一听,这是传授厨艺啊,他很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要离开,浅浅看了一眼小六子,然后说道:“你留下。”
“法子很简单,把水烧开,然后把素菜丢进去煮一会,然后把菜捞出来,洗锅,起火,放油,丢进葱蒜,然后素菜丢进去翻炒,放盐,翻炒后,立即起锅。”
就这么简单。
小六子有点跃跃欲试。
浅浅尝了一口稀碎的菜肴,浅铭想要阻止,她已经放进嘴里嚼着了。
浅铭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准备接受姐姐的训斥,没想到浅浅却点了点头道:“盐口正好,油放的多了些,还有,差在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