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冬天还没放下包，就急着跑去问奶奶，“奶奶，妈妈为什么没回来？”

奶奶也不想冬天失落，安慰道：“她只说是工作的原因，或许明天就回来了。”

冬天眼神依旧失落，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阿诚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奶奶瞅了瞅门外，没有看到人影。

“他还在后面呢，是我先跑回来的。”

“那赶紧先坐下吧，饭菜都凉了。”奶奶帮冬天放下包，挂在门后。

“奶奶，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和你师父都吃过了，就差你俩了。”

冬天刚吃了两口，原扬诚就从外面踉跄着回来了。

看到冬天吃得正香，原扬诚不满道：“不等我也就算了，吃饭也不等我！”

冬天毫无愧疚地笑道：“边吃边等啊，你不知道吗？”

见他站着没动，又道：“哎呀……快坐下吧，奶奶说过，再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了肚子！”

原扬诚走了半天的路，加上肚子抗议般的惨叫，这才脱掉外套坐下。

冬天看他难得安静吃饭的样子，调侃道：“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人影？往常你都是吵着闹着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一样。”

“我什么时候吵着闹着了？”原扬诚否认。

“有耳朵的都听到了，连隔壁耳背多年的大伯伯都听到了，他一人在家，还想让你过去陪他聊家常呢！”

原扬诚顿时语塞，回想每次经过隔壁门口，那大爷都一副过分热情的样子，看的他直发毛。

奶奶出来看到他们凌乱的衣衫，心疼道：“水已经烧好了，你们吃完饭，就赶紧去洗澡吧。”

原扬诚嘴巴塞得满满的没有回答，只有冬天应了一声。

吃过晚饭，冬天道，“你先去洗吧，我要去打电话给妈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逛了一天的原扬诚此时正浑身难受，听罢便起身去收拾衣物了。

洗完澡出来，看到冬天独自坐在门口台阶上，也不顾冷风吹袭。

原扬诚走近，“该你洗了。”

良久，冬天才缓缓抬头，“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一直和爸爸在一起。”

听罢，原扬诚愣住，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轻声道：“怎么了？”

“刚刚妈妈说要到过年了才回来。”

“其实……我和我爸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再说了，也没多久就过年了，你不要太难过了。”

“可是过年时间就几天而已，往年她都能早早回来的……”冬天眼眶有些湿润，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难过。

原扬诚看着她的侧脸，不知如何安慰。

寒风侵入肌肤，吹得冬天眼睛干涩，伸手揉了揉，“我困了，我先进去了。”

冬天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原扬诚的声音，“你不闲我烦的话，明年寒假我还来这里找你玩！”原扬诚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冬天愣住，却没有回话。

“不欢迎我？”

冬天垂眸，“我爸爸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他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冬天走回屋里，留下原扬诚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直到第二天中午，冬天才起床，吃饭时，原一松见他们二人难得的安静，故作严厉道：“是不是你小子又惹冬天了？”

“我哪有，是……”

“是我昨晚没睡好而已。”原扬诚的话被冬天打断。

“他们昨晚回来得太晚，叫他们早点睡吧，又不知道他们在门口嘀咕些什么……”奶奶端菜上桌插话道。

原一松不明真相，看戏般看着他们。

原扬诚看了父亲的表情，无奈地低头扒饭。

冬天突然停下筷子，“奶奶。”

“嗯？”

“妈妈说要到过年才回来。”冬天的语气像是在向奶奶恳求。

“别想那么多，先吃饭吧。”奶奶往冬天碗里夹菜，她知道冬天在想什么。

饭桌前又是一片安静。

原扬诚想要活跃气氛，对冬天玩笑道：“哎……我说，有我在这一天到晚的烦你，你还嫌不够热闹吗？”

原一松跟着道：“热闹、热闹……这地里的蟋蟀都没你能叫唤！”

原扬诚：“那当然，蟋蟀才多大点儿呀。”

“哈哈，就你小子嘴贫！”原一松被逗得直笑。

难得看到他们父子俩这么和睦，冬天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下午，阿婆带冬天一起出去了，原扬诚坐在院子中正无聊。

原一松走了过来，“快过年了，我这两天就要回去了，那帮老家伙还等着向我炫耀这半年来的作品呢，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原扬诚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这院子，最后看向冬天常坐着画画的桌椅，道：“一起回去吧，妈妈本就不太想我来这里。”

原一松叹气，“你妈妈是不想让你和我待在一起吧。”

“她只是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会耽误时间。”

“什么时间？”

“学习时间。”

“这是什么话，和自己父亲待在一起就不能学习了？”

“我小时候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够长了，确实也没学到什么……”

“臭小子，这是我的原因吗，是你好吧。”

“所以她才不希望我再和你待在一块。”

……

晚上，冬天回来后原扬诚找上她，想对她说返程的事，可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开口。

冬天纳闷道：“怎么今天倒是反常？想说什么就说呀。”

“我后天就和父亲回去了。”原扬诚小声道。

原扬诚看着冬天，她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

冬天顿了顿，缓缓道：“那……一路平安！”

“没了吗？”原扬诚感觉她还想说些什么。

冬天停顿了一会儿，“……希望你们明年还能来这。”

原扬诚想起她昨天的话，“我说过会再来的。”

冬天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情有些波动，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越是离开之际，原扬诚越是睡不着，他回想起了冬天在钟楼上难过的表情，还说她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点都不像他。

两天后的早上，原一松早早就起了床，收拾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班车是九点的，他还要赶早，虽然腿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多少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奶奶一早就为他准备好了早餐，还备了很多当地的特产。

冬天也起来为他送行，吃早餐时原一松给了冬天好几本厚厚的画集，叮嘱道：“我走后，画画可不要松懈呀！”

冬天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嗯，我会好好画的！”

“咦，那小子呢？”早餐快吃完，原一松才想起他儿子，他不是说要一起走吗？

冬天也怔了一下，“对呀，他不会还没起来吧？”

说着就跑到房间门口敲门。

原扬诚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

“干嘛啊……”

冬天替他着急，“你怎么还没起床？师父都吃完早餐了。”

“我不走了，别来烦我。”

原扬诚眯着眼睛，他昨晚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现在有些不耐烦。

冬天愣住，“不走了……为什么？”

“不想和他坐同一辆车行了吧。”说完，关上了房门。

冬天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被他关上的门。

原一松提着行李走过来，问道：“他还没起来吗？”

“他说不走了。”

“不走了？”

“嗯。”

“他还说什么了吗？”

“还……还说不想和你坐同一辆车。”冬天小声道。

“这小子！算了，随他去吧。”原一松没有过多的计较，他了解儿子的性格。

又和奶奶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提着行李向门外走去。冬天想送他去车站，原一松却没让，冬天只好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