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安哥儿醒了!”屋里传来一道惊呼。长宁拿着帕子的手一顿,连忙跑了进去。
“安哥儿?安哥儿?你怎么样?”跑到床前,长宁连忙关心地问道。
陈安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止不住地疼。听到声音,疑惑地看过去,“姐?”
“安哥儿,你终于醒了!!”长宁眼角挂着泪珠,喜极而泣道。想起什么又连忙道:“你放心,刘大夫一定会把你的腿治好的。”
“腿?”陈安迟疑地看向自己的腿,下一刻满脸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腿。动了动,发现膝盖以下毫无知觉!然后才好似想起昨天的事。
“腿,腿,我的腿!”陈安眼神疯狂地去扯腿上的绷带。
“安哥儿,安哥儿,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长宁连忙阻止,声音哽咽。
陈安一僵,回过头来看着长宁,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是你!是你在酒里下了药!是你害得我失去了腿!说!是不是你?”
长宁被陈安的样子吓到了,拍打着脖子上的手:“咳咳,安哥儿,你在说什么?什么药?我没有!”
跟着进来的人看着陈安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去掰陈安的手:“安哥儿,你别激动,先放下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说,为什么害我?我给你赚钱,帮你忙,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陈安死死掐着长宁的脖子,目光紧紧盯着她,眼中全是狠厉。
“咳,安哥儿,咳,我,我没有。”长宁拍打着他的手,白眼上翻,艰难地说道。
“快快,来两个人,把安哥儿扯开!”村长一看,长宁都要被掐死了,忙着急叫人将陈安的手拉开。
“咳咳咳”长宁脖子得到自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住地咳嗽。
陈安重重跌回床上,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
“月娘,你没事吧?快,喝点水。”刘大夫的妻子忙将长宁扶到椅子上坐下来,拿起杯子递给她。
点点头,长宁低下头来喝水,眼中闪过一抹幽暗。陈安只是怀疑,不可能发现是她。她昨晚特意做过伪装,还穿了苏全的衣服。而且陈安当时已经开始昏迷了,怎么可能辨认得出她来?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找一个出气筒罢了。
“月娘,安哥儿说的事什么意思?”看长宁好了,想起之前陈安说的话,村长不由狐疑地看着她。
“村长,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擦着眼角的泪珠,长宁委屈地看了一眼陈安:“再说我怎么会害安哥儿呢?他是我弟弟呀。”
“这……月娘你先别哭,没说你害他,但是情况总要了解清楚。”村长一看长宁又要哭,连忙道。
放下帕子,长宁点点头道:“昨天安哥儿从县里回来,说生意成功了。我们高兴就一块吃了饭,还喝点酒,然后安哥儿就自个回去了。村长,我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一定跟着他呀。”
“那药是怎么回事?”村长又接着问。
“药?什么药?我不知道呀,那酒是我托栓子在镇上那家名为‘李记’的酒肆里买的。我摔断了腿,哪里能出去啊。”长宁捂着脸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哥儿,你看……”村长一听又扯到栓子,不由迟疑地看向陈安。
陈安眼睛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
“安哥儿,我真没有。”长宁走到他身边委屈地道。
“滚!”陈安猛地将床边的杯子朝长宁甩过去!
“啊!”被砸了一身水,长宁的眼眶又红了。
“月娘,咱们先出去吧。让安哥儿自己静静。”刘婶赶紧过来揽着长宁往外走。
“那安哥儿你好好休息,你放心,你的腿一定会治好的。”点点头,长宁强撑着笑容回头对陈安安慰道。
等到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变得安静下来。陈安动了动,转头去看自己的双腿,然后慢慢直起身子,颤抖着手去解腿上的绷带。
随着绷带一层一层掉落,腿上的伤渐渐露出来。膝盖上的骨头已经完全烂了,整个肿得高高的,上面包了一层黏糊糊的药。
一股绝望渐渐爬上心头,陈安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手紧紧抓在被子上,头埋进怀里,发出一声哽咽。
“唔……”声音嘶哑,绝望,闭着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泪。
……
“大夫,您一定要治好安哥儿,什么药,多少钱,我都愿意付。只要他的腿好起来。”来到院子里,长宁连忙跟刘大夫道。
“放心,老夫会尽全力救治的。”刘大夫点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一位身着短衫的陌生男子,他看着院子里站了那么多人,有些迟疑道:“听说陈安在此?”
“对,他确实在这,你是?”和长宁对视一眼,刘大夫接话道。
“哦,是这样的,他前几天托我办了件事,我现在来给他送信。”那人说着看了一圈没找到陈安,不由疑惑道:“陈安兄弟呢?”
伸出手,刘大夫道:“他在屋里,老夫带你进去吧。”
疑惑地看了一眼大家不同寻常的神色,那人点点头,跟在刘大夫的背后走了进去。
长宁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陈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刚进屋,那人一声惊呼,连忙跑到陈安床前,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的双腿。
“可是人找到了?”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陈安面无表情道。
“这……”那人一僵。看着陈安完全没有上次热情的样子,顿时也不敢问了,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他。
随手撕开扫了一眼,陈安嘴角一勾,随即面带恶意地看向长宁。
“陈月娘,你说你是有多恶毒,你的相公才会宁愿跟一个戏子跑,也不愿意要你?”说着猛地将手中的信封丢到了她脚下。
长宁如遭雷击,一瞬间僵硬在了那里。好一会后才面色苍白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安哥儿,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是……你怎么能这样说!”
看长宁不敢相信的样子,陈安心里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嘴角一扬恶劣道:“是不是?不会自己看看?哦,我忘了,你只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妇。还是让刘大夫念给你听吧。”
“你,你。”长宁被打击得后退一步,随即猛地捡起地上的信纸:“刘大夫,您帮我看看。”
刘大夫看了眼反目成仇的姐弟俩,只好低头看了起来。
“刘大夫,信上说了什么?”看刘大夫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长宁急忙问道。
刘大夫抬起头眼含怜悯地看着她。
长宁一怔,然后后退一步摇摇头道:“不,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们文文那么乖,相公怎么会舍得?一定是假的!假的!”然后突然上前抢过信纸,一把撕碎,顺便狠狠踩了两脚。然后冲向门口。
“安哥儿,你好好休息,姐姐明天再来看你!”背对着陈安说了一句,长宁猛地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连别人的呼喊也没停下。
“相公?月娘她?”看长宁头也不回地走了,喊也喊不住,刘婶走进来,疑惑道。
“都出去吧。老夫给安哥儿重新包扎一下。”摆摆手,刘大夫让众人都出去。
走到外面,跟进去的几位妇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二嫂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刘婶看到几个人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
小心看了一眼四周,那位二嫂子凑近刘婶道:“听说月娘他男人跟着一个妓子跑了。不要文文他娘俩了。”
“啊!”刘婶惊讶地捂住嘴,然后连忙拉住她的手:“是不是听错了?他们还有孩子呀!这,难不成孩子也不要了?”
“唉,你相公也看了,如此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月娘也是命苦,这以后怎么办哦?”旁边另一个妇人说着叹了口气。
“这……”刘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算了算了,先回去吧。”几人说着摆摆手相携离开。苏全什么德性大家都知道,但是家里有男人没男人那区别可大了!众人平时是喜欢道人是非不假,但长宁如今那么惨,大家也不忍再说什么。
这边长宁回去路上心情十分轻松,她找陈安查苏全,就是知道苏全在春月楼有一个相好的。
上辈子那相好的摆了苏全一道。骗苏全回家向陈月娘要钱,然后一起私奔。结果钱到手之后跟着另一个相好的走了。苏全知道后还回来和原主发了好大的火。不过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除了陈月娘他也没往外说。
这次长宁醒来正好遇上陈安向陈月娘要钱,她直接将人打昏关了起来,后面给那妓子的钱自然也没了。结果前段时间她找人去打探了一下,发现那妓子还是跑了!所以她算计着时间安排,一切果然不出她所料。
至于陈安?系统的说法是直接抹杀。可是,停下脚步,长宁看向崔烟渺渺的村庄,陈安手里那些层出不穷的东西怎么办?她有些舍不得。不如……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