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人真急了,排了那么多天,不能白排啊!
“要不我们去求求金掌柜吧?”其中有人建议道。
“怎么求?说我们去买便宜的《诛仙》,发现是假货,现在想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排队租真的《诛仙》看?”
众人沉默了。
长队里的人淡淡说道:“金掌柜要租给你们书看就不错了,要插回原来的位置,那怎么可能!”
“是啊,还有上万人等着排队租书看呢,你们觉得金掌柜会为了你们破坏了书肆的规矩?”
回来的人更加沉默了,有一些人甚至绝望地哭了出来。
长队里的人接着道:“即便金掌柜不计前嫌同意了你们插回队伍,你们看看后面的那么多人,他们会同意么?现在的情况是,即便是金掌柜出面,兴许也无能为力了。”
“如果你们还想看,只有从后面重新排队。”
回来的人又朝后面看了看,按照金掌柜今早说的,从明日开始,将分一个座位给平民队伍,一天也只能看七个人。
要把上万人看完,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都是王家书肆的掌柜骗我们去的!”
“是啊!本来只需要再排十多天就可以到我们了,现在却要等好几年!”
众人越说越气愤,不少人已经开始朝王家书肆走去。
“我要找王掌柜讨说法!”
“还要找他赔偿我们的损失!”
“我们原来的位置,如果卖给其他人,少说也要几十贯钱啊!”
“找他赔!”
众人群情激奋地跑回王家书肆,此时的王掌柜正捂脸郁闷着呢。
自己不仅变成了大花脸,还花费两万钱印刷了一千本书,也只能砸手里了!
正在长吁短叹之时,门外“轰轰轰”跑来一大群人,一个个都面目狰狞暴躁不已。
心底一震,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大牛,带人封住书肆大门!”
“好!”
大牛带着五个肌肉男去堵门,可群众的力量是极大的,何况是愤怒的群众。
就像洪水冲破堤坝似的,大牛几人堪堪坚持了两三秒,就被众人给按在了地下狂踩。
“王掌柜,现在我们不能回金家书肆原来的位置排队看书了!你要赔偿我们损失!”最前面的人激动地喊道。
“每人赔偿五十贯!一枚铜钱都不能少!”这次说话的是刚才与王掌柜互抓脸的瘦子。
王掌柜一听,立马气笑了。
“关我什么事!书是你们自己要过来买的!又不是我强拉你们过来的!”
“我们以为你的书就是金掌柜家的《红皮》诛仙,谁知道你的是假货!卖假货就是骗人!”
王掌柜往后退了几步,冷脸说道:“是你们自己傻!我可没说过我的《诛仙》与金家小子的《诛仙》是一样的,价格相差那么多,怎么可能是一样的!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
“不管,你必须赔钱!”
“赔钱!”
“赔钱!”
人群越发的激动了,王掌柜心里开始了忐忑不安,这么多人要是全朝自己压过来,九条命也是不够死的呀。
他慢慢退到书肆最里边,强压住紧张的情绪沉声道:“我现在是不可能拿出钱来赔给你们!不过你们可以报官,如果官府判定我赔钱,那我就赔!“
人群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中间有人忽然道:“不行!必须让他现在赔!你们想啊,我们一百多个人,他要赔七八千贯!如果他拿七八百贯去贿赂官府,你们说官府还能替我们做主么!”
如同一记惊雷,把犹豫不决的众人炸醒。
“对!必须让他现在赔!”
“快赔钱!”
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和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大牛几人,王掌柜的双腿开始颤抖了,怎么办,他即便是倾家荡产连十分之一的钱也拿不出来啊!
仿佛是经过了一场心灵炼狱,他整个人一下子老了许多,所有的精气神都不见了,一脸萎靡,最后长叹了口气道:“我最多只能赔你们每人一贯,你们总不能让我把我家宅子卖了吧。”
“不行!现在平康坊内最末尾的位置都已经涨到二十贯了!”
人群不依不饶:“王掌柜,你要是不赔钱,我们每天就堵着你家书肆的大门和你家宅子的大门,直到赔钱为止!”
王掌柜都快哭了:“各位郎君,你们即便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那就把宅子卖了赔!”
“今天你不赔钱,我们就不放你出去!”
“哇……”
角落中的王掌柜,像个小孩儿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王家书肆里传出王掌柜的哭喊声,金源保欣慰地叹了口气。
老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极有可能从明天开始,再也没有什么王掌柜了,也许只有王博士、王杂役、王货郎之类的了。
……
……
今天的夕阳如血一般红艳,挂在西边的山头上,被一大片晚霞包围着,朦朦胧胧,就像某个人的心口被开了一个口子。
整个大地本是郁郁葱葱,但经由那一片血色天光笼罩,也变得恐怖起来。
长孙冲坐在府内院子里看着这个世界,神情萎靡,右手提着的一壶酒早已经喝完,壶嘴往地面滴落着酒液。
不知怎的,心脏上面就像压了一座大山,连带着呼吸都非常困难。
没过一会儿,院子一边快步走近一个身穿白色棉布袍衫的仆人,年级很轻,只有十多岁,皮肤白净,当他抬起眼的瞬间,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少爷,杜荷少爷他们来了。”
长孙冲并没有转回头,而是依然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
末了,淡淡道:“带他们来这里吧,子实,你身体还未痊愈,理应多多休息,你的事,就交给其他人来做吧。”
这个子实,便是第一个体验九天神雷威力的倒霉蛋。
“少爷,今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么?”子实神色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兴奋。
“唉……我也无奈啊,但我必须这么做。”
子实抬手擦了擦鼻头,低声道:“少爷,今晚让我当你的马前卒吧。”
长孙冲一愣,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白面书生:“可是你的身体……”
“不碍事,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