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明钊想的出神的时候,在他身旁,忽然又是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同样睡不着的飞廉。
在得知解药配方之后,即便他脸上已经写满了疲惫,他也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康城里去,将整个药铺都给搬出来,那里还有什么心情睡觉。
“公子,可是在思虑正经事?”飞廉出声问道。
“嗯......算不上吧,就是在胡思乱想。”时明钊摇摇头:“放心吧,飞段会好起来的。”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公子!”飞廉忽然正色起来,:“不知道公子是在思虑着什么事,我飞廉在康城十年间,还是积攒了不少人脉,说不定可以帮到公子。”
时明钊不知道该如何向飞廉解释,飞廉那种人,一看就是个粗人,怎么会明白感情这种细腻的东西,
于是他便找了个借口,随便塘塞了过去,:“哦,最近赶路赶的有些急了,在路上弄丢了盘缠,所以在为明日的生计烦恼。”
“原来是这样!”飞廉闻言,立刻做了一个哦的表情,然后很直接的就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这还是时明钊第一次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金子,这可是让人身价倍增的东西。
在这里的货币单位其实一点也不复杂,一千铜钱换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则相当于一两金子。他掂量了几下手上的金子,大概又三四两左右,那也就是说,这一小块东西,相当于三百两银子!
发了发了!
时明钊丝毫不在意这东西是不是嗟来之食,反正就往怀里塞了进去,但很快他就觉得这样是不是太不保险了,于是最后决定将这个小东西放进了自己的鞋里,这样自己也能够随时感受到它的存在。
这一下,时明钊直接是从之前的老婆本都凑不齐的身价直接变成了还可以养一个小妾的小地主。
一想到自己可以养小妾,时明钊又无端的有些厌恶起来,自己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思想?!
在一旁的飞廉看见时明钊的表情由最开始的喜形于色到之后的没了神采,忽然意识道似乎这一次自己看走了眼,或许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个身外之物!
见时明钊戚戚然,飞廉便也不再多嘴了,两人就这么一直坐到了第二天天明!
经过了一晚上的洗牌,康城那边也稳定了下来,虽然阎太守对于飞段放走了他心心念的方舟能量源心有不甘,但如今他的左膀右臂都命丧于城外,他现在只能祈求飞廉两人不计前嫌,继续回去保护他的安全。
所以当时明钊和飞廉两人易容来到城门口的时候,竟意外的没有被拦下来,两人对了解药的配方之后,便兵分两路,离开了。
时明钊的目标很明确,他很快便来到了他之前下榻的小酒馆。
一进门,时明钊便发现了那个小二,如今的小二的眼角已经没有了眼屎,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的春风,看样子接待了时明钊让他拿到了不少的提成!
“小二!”时明钊大喊:“退房退房!”
“哟,客官,这您就准备走了,不准备再歇一歇?”小二一见是自己的金主爸爸,立马就迎了上去,生怕招待不周。
“不歇了,外门还有些事儿!”时明钊说着,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好嘞,那客官您就慢走,欢迎客官下次再来!”小二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门口,替时明钊打开了大门。
可当他一转眼,却发现时明钊依旧坐在那里。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的迹象。
最后,小二终于是忍不住了,讪笑着走了过去,道:“客官,您这是......!?”
“难道你们就不准备退钱吗?!”时明钊一脸无辜的问道,
“退钱?!”小二蒙了,脸一下就黑了下来:“客官,那钱难道不是你赏我们的?!”
“啊!”时明钊也假装惊叹起来:“难道不没有说清楚吗,那是我的订金啊,订金!难道你一个开店的人还不清楚嘛。”
说完,时明钊自己都开始脸红了起来,这也太有些不要来脸了......
看着小二一脸的绝望,无助的瘫坐在凳子上。时明钊不好意思的摇了摇还有些分量的钱袋子,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最大的银锭子丢了过去。
“你下次可要注意了,以后可不要再弄错了!”说着,就快步的跑开了。
小二看着手里的银锭子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真是我弄错了......”
出门的时明钊刚好是在街道的转角处碰见了手拿大包小包背上还背着几包的飞廉。
“你这是干嘛?!”时明钊问道:“你这怕不是去抢劫了!”
“嘿嘿,有备无患嘛。”
好吧,时明钊被说服了,因为心情好的关系,飞廉还专门去买了三只烤鸭,和三瓶桂花酿,看样子是将他们今天的早饭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很快,两人再一次回到山头。
时明钊自然是负责煎药的,这些药材在煮的时候还有些其他的讲究,时明钊也不是很放心,所以就亲自动手了。
就这样,一连七天,时明钊这么被飞廉两兄弟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有时候在山上呆的无聊了,他还会时不时的下山去走一走。
而且啊,他最近还迷上了喝酒,尤其是那种微微泛青的那种发酵过头的黄酒,一口下去,那感觉,简直就好像是地上的神仙!
而正因为如此,时明钊烧药的工作也被飞廉给取代了,看着总是喝的烂醉的时明钊,飞廉也专门去城里给他买了一张小床,供他和喝醉的时候用。
没几天,在又一个买药材的日子,时明钊没有等待飞廉,而是独自一人早早的来到了小酒馆的二楼,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要了三壶黄酒和两碟小菜,就自顾自的开始喝了起来。
一壶浊酒下肚,时明钊就已经飘飘然了起来,正当他准备继续倒酒得时候,一只大手却是覆在了酒壶之上。
“哟,飞廉兄弟,难不成你也贪杯了?来来来,我这就给你满上!”说着,时明钊转头对着楼下大喊:“小二,再来个碗!”
“我不是来喝酒的。”飞廉的声音很平淡。
“不喝!?”时明钊一愣:“这可是上好的浊酒,好喝的很呐,飞廉兄弟你一定要试一试!”
说着硬是将剩下的那一坛酒也给启封了,酒香四溢,时明钊闻着闻着,脸色就开始泛红起来。
最近他的酒量在这样的胡吃海喝之下提升了不少,但也不过是一坛子的量。
飞廉见推辞不成,于是也不等小二来碗,抱起坛子就大大的喝了两口,瞬间坛子酒轻了一半,而飞廉就好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依旧这么坐着,怔怔的看着时明钊。
时明钊没想到飞廉不显山不露水的,酒量竟然这么好,早知道自己之前就该叫他来的!一想到如此,时明钊也豪气的抱起了坛子,准备豪饮起来。
但还没等他张嘴,他手中的坛子就被飞廉给夺了过去。
“飞廉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诚意!?”时明钊有些恍惚。
“一个人总有新得开始,别让过去把你拴在悲哀的殿堂!”
飞廉的声音传来,时明钊一愣,摇头道:“我不明白飞廉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不知你所知,,我不知所止。”
时明钊愕然,他没想想到飞廉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似乎飞廉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他佯装镇定,微微的列了咧嘴,:“飞廉兄弟可真有意思,莫不是喝醉了酒,现在已经是开始在说胡话了?”
飞廉看着时明钊,他知道他是在逃避,可他也知道,逃避是最没有用的一种方式!
“人生很长,谁也无法预知明天,或许明钊兄弟的真爱在下一秒。”飞廉的话总是那么的短,但却字字如同惊雷一般的捶打在时明钊的心非。
“飞廉兄弟,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时明钊苦笑着,转头不去看飞廉,他真怕这个粗人将自己给看透了!
“明钊兄弟,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像你这么喝酒的,明明是高兴的事儿,但你的脸上却是充满的悲伤,即便是在笑,也是那种最为苦涩的笑。
虽然我看起来粗犷,但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是个左右逢源之人?
兄弟,我看的出来你现在陷入了痛苦,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能狠心离开你的人,必然不会是爱你的人!如果你只是为了贪图美色,大不了今天我破费一把,帮你去把烟柳庄给包下来!”
“婉儿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时明钊是几乎吼着说出来的,这么一吼,他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看着时明钊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些血色,飞廉终于是笑了起来,
“既然喜欢,那就去争取吧,
兄弟
用尽你全身的力量,将你心中所想之人,给找回来!”
飞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柄长剑就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什么时候!”时明钊认得这把剑,这时飞廉的佩剑,不过现在这柄剑不是应该被阎太守给藏起来了吗?
“嘿嘿,刚才我去偷的,我感觉你需要它。”
时明钊的眼睛终于湿润了,它趴再桌子上,放声大哭了起来,这几天他过的实在是太压抑了!
时明钊的动静惊扰到了周围的食客,惹得众人纷纷侧目,飞廉却是很温柔的对着众人行了个礼,然后许诺将大家的饭钱给承包了下来。
“是啊,唐太宗都能够为了杨玉环而上穷碧落下黄泉,为什么自己就不行!?更何况,他的婉儿姐还没有死!”
......
这一日,时明钊拜别了飞廉,又在康城寻了三柄好剑,加上飞廉的龙炎剑一共四剑,将他们别在腰侧。
看着那条熟悉的道路,他骑着马,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既然你要躲着我,那我就将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