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钊脸色苍白,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上官婉儿没有回来,那他岂不是这几日都白呆了?
还有的就是,上官婉儿如果没有回长安,那她为什么当初会走这么急?那她现在又会在那里?难不成她只是想要甩开自己?!
时明钊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本以为自己迟早会找到上官婉儿,但现在看来,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儿!人家的智慧,足以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正当时明钊黯然神伤的功夫,另一边,黑衣人身上已经又中了两剑,但那两剑并不是要害,所以黑衣人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虽然现在公孙离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她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惊讶,她知道自己现在依靠着什么,而她刚才的攻击,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但这个黑衣人,却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躲开,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惊讶?
她看着站在房悯善旁边的那个黑衣人,也能猜测到对方应该就是今天碰见的那个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首领要自己将房悯善的消息透露给他,正如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首领会让她手下留情一样!
平心而论,其实公孙离自己是很希望长安能够多一些像房悯善这样的人的,或许是自己的经历,或许是为了心中所想之人抱不平,反正她就是对武则天报有深深的敌意!
所以,对于武则天的爪牙,她绝不姑息!
而此刻,
在长乐坊的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师傅,刚才为什么要让我救她?”
说话的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男孩儿,他身穿一件蓝色踏雪大衣,而他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他眼前的棋盘,
在棋盘中所显现的,正是现在明月轩中的场景!
在男孩儿的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披紫衣的男子,此人戴着面具,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紫色的瞳孔,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生出敬畏!
最为诡异的,就是他手中的那道紫色花篮,相传那东西是蓝采和所持宝物,
有道是:“花篮内蓄无凡品“,广通神明。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此刻,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悠闲地翘着腿,
“是时候该收网了......”
他的话一出口,公孙离那边却是心里一喜,手下的三棱长剑便加重了几分力气!
在几番交手之后,黑衣人深知自己不是眼前这个舞女的对手,尤其是这周围的空间,竟然是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
所以,在公孙离还未进攻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收到了格杀令,公孙离的攻击更加的凌厉了几分,猛地一剑就对着黑衣人刺了过去,两人分明是相隔了不下十米,但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却是已经落在了黑衣人身上!
咻!
这一剑,空了!
等公孙离回过身来的时候,黑衣人却是已经出现在了窗口。
此刻的的黑衣人,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傲气,他嘴角的黑丝巾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他伸手捂着受伤的手臂,大口的喘着气,
“我记住你了!”
这是他所说的唯一一句话,然后就掠出了窗口。
窗外是一个巨大的露天中庭,要是让他就这么遁入进去,想要再抓住那可就难了!
时明钊立马跟了上去,他还想找他打听些事情,怎么能够就这么让他离开?
不过公孙离的反应更快,他对这虚空中大喊: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哒!
哒!
哒!
公孙离话音落下,众人便听见脑海中出现了一阵阵的落子之声,紧接着,在这个巨大的中庭之下,竟然是出现了无数道竖直水平的光线,光线交错,最后竟然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
天元棋盘!
棋盘瞬间将整个中庭照亮,而在棋盘之上的黑衣人也暴露的出来。
时明钊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屋顶上的黑影,因为背着光,所以时明钊看不见他的脸,但时明钊却知道他,
奕星,
那还是他和上官婉儿的第一个任务!
时明钊不愿意见他,于是将目光又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虽然黑衣人拥有二品实力,但天元棋盘显然是超脱了常理的武器,在棋盘之下,黑人的身影也好似被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
而在时明钊看向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也恰好是看向了他,
时明钊瞬间就愣住了,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双好看的眼睛,
那双眼睛,就犹似一泓清水,温柔,灵动。而在他的凝视之际,又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而那灵动中,又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时明钊觉得自己应该是魔怔了,这分明是一个男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感觉!?
公孙离到场了,如今黑衣人已经被禁锢,她只要轻轻一动手,她手中的三棱长剑就会穿透他的心脏,放干他的血!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公孙离一脚他在窗框之上,然后对着黑衣人跳了过去,
不过此刻的黑衣人,却只是看着时明钊。
时明钊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之态,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皂纱还在。
忽然,时明钊发现黑衣人的眼眶里,竟然闪烁起来。
泪光映照这脚下的棋盘,如同天上的星辰。
疯了,疯了!
所有人都疯了,他疯了,这个世界也疯了!
他分明就没有见过这个黑衣人,甚至厌恶他是武则天的走狗,厌恶他的声音!
但为什么,现在又狠不下心!
时明钊转过头,不再看他,因为刚才的对视,他的心情很烦躁!他想要宣泄一番,但现在却不是时候。
公孙离终于到了,在她手中,三棱长剑映射着寒光,对着黑衣人的心口刺了下去。
“结束了!”
不知何时,房悯善已经来到了时明钊的身边,他轻轻的拍着时明钊的肩膀,眼睛看着窗外。
“你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时明钊揉了揉眼睛,无所谓道:“房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此人有辱师门,理应该死。”
“我是说,你打算去帮他吗?”
“谁!?”时明钊说着,忍不住又转头看了出去,这一眼,他便再也动不了了,
在时明钊的瞳孔中,
那是一只淡蓝色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