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叶飘零,他急急赶到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此时衣衫不整蜷缩成一团,血红的双眸紧盯李俞的尸体,一动不动。
全身一阵阵的痉挛,指甲掐进血肉里,像非要挖出一块来。
他的眸骤然一痛,风云暗涌,轻轻从背后抱住她暗哑开口:“司司……”
大致猜到了八九分。
夏流觞的身体一缩,眼无声留下几行清泪,再到微微抽泣,再到转身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傅楚,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鼻涕眼泪全蹭在他身上,她揪住他的衣领,哭得更厉害,“他扯我的头发,踢我踹我,我好痛,可是我杀了他……”
怀中的人儿冰凉冰凉,傅楚抱她得更紧,浑身如地狱的修罗,冷冷道出几个字:“安茗茗。”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夏流觞心尖一颤,轻轻闭上眼,找到一个安全的怀抱,不多久哭着哭着缓缓昏睡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整天。
她这一次又做了噩梦,梦见自己没有反抗成功,梦见李俞一刀杀了自己。
梦中彷徨无助,她看见李俞狰狞的面容,心颤抖不停,下意识地喊:傅楚,救我,傅楚,傅楚……
然而等不到那个人。
颈动脉被割开,血液喷洒而出,眼睛随着一片血红陷入漆黑之中。
惊恐的呐喊抵挡不住死亡的来临,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中,李俞还要继续施虐。无尽的惶惶之中,拼命挣扎求生,终抓住了一处温暖,一线生机。
是谁拉着她的手?
夏流觞泪眼朦胧地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是她的家。
恍恍惚惚,不,她不是被李俞杀了吗?
再晃晃神,意志清醒的差不多了。
真好,回家了。
她动了动手,无法抬起,转头一看,是傅楚。
男人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手撑着头浅眠,她一动,他便睁开眼。
“醒了?”看到夏流觞睁着一双迷离的眼,傅楚疲倦眼里涌现一抹喜意,急急就要走,床上的人拉住他。
“喂,你去干什么?”她的心还怦怦的。
“告诉你的父母。”
夏流觞更紧地拽住傅楚的手,轻轻开口道:“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他不知道,当她最无措,最脆弱的时候,他如天神般降临,亦让她感激。
傅楚怔一下,笑出声:“应该是昨天,你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那……“安茗茗呢?”
“你策划的那一出戏很精彩,警察已经把她抓走了,这一次她不会再出来。”他自然没有和她说,安茗茗现在背负了杀害李俞的罪名,极有可能判死刑。
其实,安茗茗确实是间接害死了李俞,夏流觞纯属自卫误杀。
夏流觞眼似秋水,望着傅楚少了分冰冷多了分温柔的眼,几次动唇,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谢,谢谢你……”
他双眼灼灼,笑起来竟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
“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不如以身相许吧……
夏流觞怔怔地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哗的绽放开。
那一瞬间,她真的有答应他的想法。
而仅仅,是一瞬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