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从昏迷中醒过来,最先闻到的是一阵栀子花的香气。
侧过头去,是白色的漂纱窗台前,玻璃瓶里放着的沾着露水的花瓣。
他脸上套着呼吸机,陆枭心想“他可真是捡回来条命!”
陆枭还处在自我感动中,“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傅司夜踹开,身后紧跟着秦眠。
陆枭恍若看见亲人那般,恨不得热泪盈眶,红着眼梢,期期艾艾的喊道“傅哥······”
傅司夜上去又是一脚,黑着脸狠狠地踹在了病床的床脚上,连着病床也抖三抖。
陆枭更委屈了,也不敢说话,跟小媳妇一样受着。
“陆小枭,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傅司夜恨铁不成钢的朝他吼道“老子为了你,出生入死!结果你倒好,为了泡妞,自己作死!”
秦眠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脑海里却还是不经意间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他们“野狼”的人,跟在傅爷身后,顺着河流找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在中游地段发现了陆枭。
陆枭那时候正趴在一块船板上,船板撞在了石头缝隙中,然后被死死卡住,他才得以没有被冲到下游。
傅爷和他们好不容易才一点一点的把石块搬开,其中有一些小沙砾卡在了陆少的小腿上。
傅爷怕陆少疼,硬是迎着暴雨,把石块敲成碎末,才敢把陆少往担架上抬。
结果把陆少侧着的身体翻平,呦吼!身子底下还护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没遭什么罪,只是被河水呛昏了过去,可怜陆少的半条腿和右手腕全骨折了,还落了个这中度脑震荡。
就这,他还不忘调戏人姑娘。
昏着的时候死死不肯放开,好不容易傅爷把他俩拆开了,陆少窝在傅爷身上扭来扭去,还一边喊着“瑶瑶”,半张脸都快贴到傅爷脸上去了。
傅爷当场脸就黑了,把陆少往担架上面一扔,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时还有人提醒道“傅爷,这陆少伤的挺重的啊!”
傅爷冷嘲热讽的回了句“不重,死不了!”
啧······
秦眠回过神来,心里也不禁感叹道“这陆少也太不靠谱了吧!”
陆枭把自己缩在被窝里,“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心想着“只要不跟傅哥对视,等这茬儿过了,他就还是傅哥最爱的崽崽!”
傅司夜看陆枭缩的跟只蜗牛一样,躲在被窝里,冷嗤一声,让医生给他换了瓶点滴,看他无恙后,就离开了医院。
傅司夜着急去见见家里的小姑娘了。
好久没见,他又有点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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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晗今天这场戏是慕思颜作为北漠长公主,和亲宴的当晚,被身为“大庆第一战神”霍邵青抛下的那一场。
此刻的她,让丫鬟晴霜给她披了件衣裳,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寂寥无人的宫殿和满地纷飞的梨花,她又哼起了很多年前,在漠北,她第一次见霍邵青时哼的那首歌。
那时候的霍邵青意气风发,举兵四十万攻打漠北,她作为长公主,父兄战亡,不得不被迫出战。
北漠夜晚的风霜如利刃般割在脸上,那里的月离人很近,近到伸手仿佛就能勾住。
她站在沙场的中间,周围尸横遍野,血腥气迎着风扑面而来。
北漠败了,彻底败了。
周围的破壁残垣,无一不在嘲笑着她最后的尊严。
霍邵青坐在站马上,用银枪指着她,偏过脸问她,“若降,便和亲嫁与我,从此不能踏入北漠半步。”
那一刻,风沙仿佛眯了眼,望着马背上的少年身影,她应了。
从此,北漠再无长公主,而大庆的四方城里,多了一抹孤魂。
哼着那首故土的《漠遥曲》,“风雪照归人呐~大漠有银月呀~谁怜故乡遥啊~此夜最情思~”
慕思颜的思绪被渐渐拉回,看着遮住了银月的宫殿,听见树下簌簌的风声,眼底的泪水从如玉的脸庞边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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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晗沉浸在角色里久久无法平复。
前来探班的傅大佬,站在角落边,看见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柒柒,心里阵阵抽痛。
他家的小姑娘怎么哭了呢。
他好想抱抱她。
说,他真的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