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可惜虞尧臣无法感同身受。
白眉,白莲教,厌山老叟。
这间小小的客栈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没人知道对方的目的,但都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自己的这个目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在所不惜。虞尧臣觉得步步艰难,依靠自己的实力难以为继。他决定找个帮手,这个帮手一定要和他有共同的目的。
白莲教,厌山老叟……还有其他仍然隐藏在黑暗中未登台的暗角。虞尧臣觉得他们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帮手。将他们排除,唯有一个人选显得那么合适——白眉。
毋庸置疑的是,他在被白莲教追杀。
而他为什么又逃到这里之后就不逃了,想必是有所图谋。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虞尧臣觉得自己要尽一切可能达到目的,这么做就在所难免。
摆在眼前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找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眉。
虞尧臣不准备守株待兔,决定先动起来。
树影斑驳,虞尧臣刚刚下脚踩在树叶铺成的地毯,就霍然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有一颗无比巨大的树,约有数十人合抱才能围起来,更令人惊叹的是这颗树的美丽,和其他已经秃成光光的枝丫不同,这颗树仍长满了银色的扁长叶子,放眼过去,像是伫立在天庭之上的华发翁。
“什么时候这里有这么一棵树?”
他升起了好奇之心,情不自禁的便去触摸这颗古树。
一刹那,一道刺眼的光芒将他包裹。
“啊——”他痛苦的叫了一声,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虞尧臣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无边黑暗之中。
“这是在哪里?”
虞尧臣感受到环境的变化。
自然的嘈杂声、风声、摩挲声俱消失不见。
耳中所听到的只有死寂一片。
若不是能听见自己的说话声,虞尧臣险些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聋子。
就在这时,这个仿若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当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虞尧臣看过去,觉得刺眼非常,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那点光亮。
虞尧臣定睛一看,是一只光虫。
它晶莹的翅膀展开,一点点似粉末的光斑的从它的身体向外掉落,随着它翩跹飞舞,拉成一道光线,甚是美丽。
经由这只光虫的照射,虞尧臣发现自己目前身处的地方是一间入口逼仄,中心宽敞的屋子。而他现在的位置,正位于正中心,周围几十步都是毫无障碍的空地。
光虫飞到虞尧臣的面前,虞尧臣伸手触碰它,它倏忽飞走,虞尧臣亦步亦趋紧忙的跟上。它飞的速度不是很快,不似是惊慌之举。
出了房间,是一条狭小的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已经腐朽的青铜灯,灯盏之中,日积月累的灰尘已经积蓄成为由灰白色丝线铸造成的巢穴。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只露出獠牙的蜘蛛从中爬出来。
青铜灯上空的墙壁与其他地方不同,呈煤炭色,像是灯火燃烧后留下的印记。
地上不知道由什么铺成,十分的平坦,使人走起来毫不费力,和冬天湖泊里,因为寒冷而冻住的冰面一般光滑。
不知道走了多久,虞尧臣总算看见了这条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有着更多光虫的同伴。
它们的身体隐藏在光晕之中,朦胧模糊,仿佛一团毛茸茸的光球。偶尔不自觉的摇头晃脑,更加让人觉得可爱,毫无威胁。一点也不像是拥有着触角、獠牙的其他同类。
带路的这只光虫看见了自己的伙伴们,兴高采烈的挤了进去。
一点光芒,汇聚成了一团光芒。
它们同样的看见了虞尧臣的到来,都活泼的围绕在虞尧臣身边飞舞。
虞尧臣驻足于此,借着它们散发出来的光亮,扫向这个新场所。
远方,仍然处于黑暗。
狰狞且巨大的藤曼缠绕在墙壁上,蔓延万里。
一块高耸的石碑,被一只体型无比硕大的石头霸下驼在背上。其上,黑绿色的藤曼密集生长,将之包裹的严丝合缝,唯有一颗霸下的头颅还露在外面。
它的眼眶里由两颗黑珠填充,沉默的看向通道,仿佛在等待什么。
虞尧臣抬起头,这块石碑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这上空,仿佛也没有遮掩,空空荡荡。
“喂?”
“喂——”
一道回音响彻在殿中。
周围的光虫被吓的纷纷散开。
虞尧臣皱起眉头,甚感不妙。
“我这是到了哪里?
“我——这——是——到——了——哪——里?”
仿佛在有一个和他声音一模一样的人在回话,还俏皮的拉成长音。
虞尧臣顿觉毛骨悚然。
在远古,还没有获得火种的人类,面对黑暗,只能瑟瑟发抖。
虞尧臣连忙将耳中的三狐铃取出,召唤香玉出来。
他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香玉轻掩罗裙,注视了一会唤自己出来的虞尧臣后,方才发现陌生无比的环境,惊讶的捂住了香唇。她记得上次出来,不是说要在客栈里救绛雪吗?怎么到了这里。
虞尧臣和他解释了一番,香玉反而更为困惑:
“一颗树?”
她看向围绕着石碑飞舞的光虫,忍不住道:“好可爱的生物。”
“就是它带我来到这里。”
虞尧臣指向其中一只。
带路的这一只小虫,和其他的稍有不同,光芒更加的强盛。
香玉轻轻招手,一只瘦小的光虫飞到了她的手心中:
“我感觉到它们并无恶意,很懵懂,是一些什么也不知道的小东西。”
她微微一笑,让虞尧臣看傻了眼。
香玉妙目一嗔,虞尧臣又正经起来:
“可是它带我到这里,就不再走了。我本以为通道的尽头就是出去的路,可却发现并不是如此,反而到达了一个更加幽僻的地方。”
“它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呢?”
香玉放手中光虫飞走,看向围绕石碑飞舞的众多光虫,她总觉得这个行为很不正常。
虞尧臣跟随目光而去,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些光虫为什么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围绕在石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