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
很多人中间醒了数次,看向外面依旧是漆黑一天片。
并且很久过去了,外面的大雨没有变小的意思,依然能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自从刘大海他们两个人出去解手后,中途又有几人憋不住跑了出去。
只是,从那以后只有人出去,而再无一人回来。
只是这里人太多了,陆陆续续少了一两根本发现不了,况且大家又沉浸在睡梦之中,不曾注意到自己身旁是否少了一人
这一切都被打坐的渡心和尚看在眼里,在刘大海他们出去之后,有几人也想出去方便,渡心同样提醒过,只是他们都没太当真,而后就再没回来了。
每一个出去的人,渡心和尚都对他们说了同样的话。
他总是这样静静地盘坐在柱子旁边闭目打坐,每当有人要出去的时候便又会开口,提醒对方外面风急雨大,不要出去之类的话。
同时,他心中也默默牢记着已经出去的人数。
十四。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四人因为种种原因出去了,无一例外,他们都没有再回来。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渡心并没有将这一情况说出来,他只是静静地打坐,开口,碰壁,而后在心中的数字上再添加一笔。
不知过了多久,许多人纷纷苏醒,然后就都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他们都非常奇怪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与往常不太一样。
平常这半夜三更的时候自己是肯定是困意重重,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的。但现在嘛,大家都觉得自己好像精力旺盛,状态都和平时早晨睡饱了一样。
是的,睡饱。
最终还是有人发现大殿之中的不同之处了。
“俺咋觉着这里少了人似的。”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说道。
“嗯,我也发现了,这根柱子边上我记得是睡了三个人的。”一个老人家指着一根孤零零的柱子说道。
此言一出,大家如梦初醒,都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身边似乎是少了一两人。
“咦?大海和刘能哪儿去了?”刘大海的一个同乡发现自己队伍里的那根“刺儿头”不见了。
“俺知道,就在不久前,他们两人好像是出去方便了。”队伍里的另一个同乡说道。
“扯犊子,啥不久前呐,俺记着过了老长一段时间了,他俩是第一批出去的,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出去了,不信你问那和尚,俺记着被他们吵醒好几回了。”一人指着渡心说道。
他睡眠质量不怎么好,只要听到一点动静都会惊醒,尤其是今晚,先是半夜两个和尚突然来此将他吵醒,过了没多久刘大海他们几个陆续出去,那和尚好像都跟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说什么他就没听清了。
想着想着,那人便看向渡心和尚说道:
“喂和尚,刘大海他们俩出去的时候你跟他俩好像是说了啥吧?俺可记着呢。”
渡心睁开眼,认真的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的确如此,贫僧告诉那两位施主外面雨大,最好还是不要出去。”
“俺就说嘛,俺记得那两人没听你的话,那姓刘的还挺不乐意的。”
“唔~后面还有好几人出去的时候你也跟他们说了类似的话,不过他们都没怎么搭理你。”那人继续说道。
这下众人都明白了,要说少没少人,那个和尚是最清楚的,因为他一夜都没睡。
“那大师,他们出去之后都没有回来吗?”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弥陀佛,都没回来,贫僧一直在此打坐,期间共有十七人出去,无一人回来。”渡心说道。
此言一出宛若掀起惊涛骇浪,众人都是一阵惊恐。
一夜未过他们这群人竟少了十七个,而且一直没人发现异常,只有那个和尚一人知晓。
众人这下炸起了锅来:
“那大师,他们没回来您为何不跟我们说?”
“对啊,十七人没回来,我们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就是啊和尚,少了这么多人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是不是别有用心?”一人警惕地看着渡心,尤其是看到后者腰间还别着一把刀后,眼神更加忌惮了。
众人听后,像是反应了过来,都神色奇怪地看着渡心和尚:
“和尚,你瞒着我们到底是抱着什么居心?”
“嘿嘿,俺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两个和尚半夜三更来这破庙,说是躲雨,怕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尤其是那个坐着的,长的人高马大,比俺都壮实,还随身带着把刀,一点也不像和尚,倒像是什么强盗土匪!”一个壮汉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个瘦的应该是在装睡吧?你俩肯定都一夜没睡,想着怎么害我们呢!”
“说,你把那十七人怎么样了?”那壮汉不依不饶,正撸起袖子面带凶光的朝着渡心走来,后面还跟着几人,面色也十分不善。
渡心眼睛眯开一道细缝,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瞟了一眼旁边还在熟睡的师弟,随后闭眼,不为所动,依然静静盘坐在原地打坐。
他们打算先将这两个“可疑”的和尚制伏,再好好地盘问个清楚,如果这俩和尚真不是好人,便要教训一番,好叫他们知道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几人正要动手,“啪!”一个白净的手掌拍在一根柱子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几道狰狞的裂缝顺着手掌在柱子上蔓延开来。
同一时间,众人感觉头顶一震剧烈的颤动,好几片碎瓦掉下来,摔碎在地上。
无头佛像:……
“几位,请自便。”
渡心和尚收回手掌,淡淡地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了。
他们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傻傻地盯着柱子上那道数寸深的手掌印,以及掌印四周蛛网般延展开的裂缝,脑袋一片空白。
“嘶~这和尚,好生猛。”众人心中惊叹道。
壮汉几人见状,呆呆地立在原地,顿时觉得进退两难,他们趁着众人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时,双手并用,不经意间将手臂处的袖子卷下来,然后前脚跟后脚,灰溜溜的躲进了人群当中。
听到了外界的吵闹声和突如其来的震动,赵铭莫名地被惊醒。
他睡眼惺忪,视线处一片模糊。但隔着马赛克他都能感觉到周围沉寂的氛围。
随后,他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模糊的光头,谈谈地问道:
“师兄,发生了何事?”
渡心见师弟已经醒来,缓缓睁开眼睛:
“师弟醒了?无事,方才一阵怪风吹过,将房顶上的瓦吹落了几片。”
风:……
赵铭点了点头,所打死内。
听着哗啦啦的大雨声,他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起又下起了大雨,而且还刮着大风,怪不得屋顶上的瓦会掉下来的。
他有些担心这间破庙还能不能顶住一夜的风雨。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呆呆的站着,目光全都聚集在一处。
“唔~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吵闹的声音。咦?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柱子上何故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手掌印?”赵铭指着渡心旁边柱子上的手掌印说道。
“师弟记错了,这手掌印从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有了。”渡心一本正经地说道。
赵铭甩了甩手,说道:“不可能,我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到这玩意儿,师兄又骗我。”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弟若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众位施主。”渡心淡然一笑,目光一一撇过众人。
陡然间,大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纷纷打了个激灵,然后异口同声道:
“对的对的,小师父,大师说的对!”
“那玩意儿俺们进来的时候就有了!”其中有一个壮汉说的尤其激动,生怕小师父不相信。
好吧,赵铭姑且相信了,虽然他心中一直认定之前肯定是没有看到这手印的,但是大家都说是,那就是吧!
“那你们刚才吵吵闹闹的,可是在争辩什么?”赵铭问道。
说实话,他是睡梦中隐约听到吵闹声才惊醒的,后来感到一阵震动,发觉不妙,这才依然打破封印醒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有些施主半夜出去没回来,大家发现后有些担心而已。”渡心回答道。
“多少?”赵铭问道,心里想几个人没回来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半夜睡不着出去找点事情做不是很正常的吗。
“十七个。”
卧槽,那确实不对劲了,这么多人出去运动,就不怕搞混来吗?
还有个单数的,那人大半夜跑出去,外面还下着雨,看来挺重视祖传手艺的,嗯,老手艺人了。
赵铭心里对那个单数的大哥默默的伸了个大拇指。
“嗨!那有啥啊,人有三急,没准大家是去起夜了。”赵铭说道。
众人听言,并没有当回事儿,真要是这样,他们也不会这般紧张了。
大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一个驼背的老人站了出来,说道:
“起初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他们只是方便去了。但是几个时辰间陆陆续续地出去了好几批,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且直到现在,最早出去的刘大海他们两个都没回来。”
赵铭闻言,心中震惊:
“什么!都是男的?几个时辰都没回来,这么持久的吗?”
赵铭此时只想说一句话:车上还有座位吗?老司机们带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