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志走到小溪边,看见一耄耋老人着胡桃色油麻布衣,挽起裤脚;立于水中,手中执一鱼叉,鱼儿在水中若隐若现地游动,布衣老人驾轻就熟地插中一河鱼。
“吴伯”
“老爷”老人闻言转过身“老爷,今日这河鱼很是新鲜。”
“嗯,今日孩子们过来了”林承志拿起鱼篓,娄中之鱼依旧活蹦乱跳“做些鲜食。”
吴伯走上岸,将插中的鱼儿放入娄中“好,老爷;我这就去准备,药我已经熬好了,在您房中温着。”吴伯接过鱼篓。
“嗯”林承志与吴伯分别。
林卓然在膳房外遇见吴伯“吴伯”林卓然微微顿首
“大少爷”吴伯向林卓然作揖
林卓然看向娄中鱼儿“父亲呢?”
“老爷刚去房中了,到了喝药的时刻了。”吴伯蹲在一旁处理起鱼儿
“父亲这几年,身子可有好转。”
吴伯顿了一下
“老爷,你这病可不能再拖了,我去城中医馆为你寻郎中。”吴伯将药碗端起,递与林承志。
林承志坐在榻边,端起药碗,将药一饮而尽;吴伯接过药碗放入盘中。
林承志捂着胸口“吴伯,我这身子没有几年了;这药不过是让我看着没有那般虚弱罢了。”
“老爷,夫人定会找最好的郎中来为老爷治病的。”
“玥岚”林承志望着院中竹林,长叹一声“这事你得帮我瞒着他人,最后几载,让我在这竹莲门中安生度过罢了。”
“老爷一直在服药,身子自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可为何父亲今日还咳得那么厉害”林卓然担忧的皱起眉头,询问吴伯
“郎中说过,这药有时会反噬;无事,少爷莫须担忧,我定会好好照顾老爷。”
“罢了,父亲也不愿随我回府中;还得须吴伯好生照顾。”
吴伯点头回应林卓然
梦芸走到膳房门前“兄长”向林卓然行礼
“芸儿,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刚准备与阿姐去池边摘些荷花,可阿姐说父亲可疼惜这荷花了,我无事可做。”
梦芸转身看见吴伯在做饭“吴伯,要不,我来帮你准备膳食吧。”说着就拿起菜刀
吴伯赶忙从梦芸手中拿过菜刀“二小姐,这刀你可不能碰。”
“吴伯,你就让我做些什么嘛,不然我可无聊死了。”梦芸拿起案板上的花菜,双手抓着,可怜兮兮的望着吴伯。
林卓然望着梦芸这撒娇的可爱样子,无奈一笑“吴伯,你就让芸儿做些什么吧;不然你今日可做不了午膳了”
“唉,好吧好吧,小姐你就帮老奴收拾这蔬果吧。”
“嗯”梦芸兴致冲冲的接过菜篮“谢过兄长啦”在井边,抓着一个个蔬菜,研究起来。
林卓然拜别吴伯,走上楼台,看见石案上,有一竹笺。
林卓然拿起竹笺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这是李商隐悼念亡妻所作,父亲这是在感念母亲”
林卓然抬眼望着院中荷花,忆起曾经.......
安定三十六年,那日林卓然从府外练武回来,刚踏入娘亲院中,便看见林老爷怒气冲冲的从院中出来
“父亲”林卓然刚向林老爷行礼,林老爷却视而不见,直直离开。
林卓然走入院中,却看见娘亲跪坐在雪地中,泪眼低垂;刚出生的二弟裹在襁褓中,大声哭闹。
林卓然赶忙走到娘亲身边,欲扶起母亲“娘亲,娘亲,快起来,地上凉。”
白瑾嫣却置若罔闻,抽泣着抓着手中的香囊。
林卓然虽然有心扶起母亲,可奈何年纪小,力气实在不够。无奈转而去抱起浩初,哄着他。
从那天过后,父亲再也没来过娘亲院中。娘亲便整日郁郁寡欢;不多久,娘亲便与世长辞。
父亲自娘亲走后就此淡入朝堂,身体也愈加不好;甚至感染风寒,从此落下了咳疾。
病后父亲也就搬入了林府后山竹莲门中,从此不问世事。
林卓然放下竹笺,“当年事,怕只有父亲与母亲知晓......”
“少爷,午膳已备好了。”吴伯来到楼台上,打断了林卓然。
“少爷,这大小姐不知去哪儿呢,老奴寻了半天,也未曾看见。”
“你去叫父亲吧,我去寻歌儿。”
少顷,林卓然在书房门前看到了梦歌。
“梦歌,在想什么,这般失神。”
“兄长”梦歌走出书房,刚见到父亲所绘一画像,画像中一青衣女子,我似是见过。”
“青衣女子?”林卓然微微停顿“那便是白姨娘了。”
“娘亲?娘亲去时,我已始龀,却为何不记得。”梦歌疑惑的望着兄长。
“娘去去后,歌儿生了一场大病,发烧不止。”林卓然摸了摸梦歌的头“等歌儿病好后,便也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歌儿莫要再纠结从前事了,父亲还等着我们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