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护士拆开王秋手心上的绷带,昨晚上的的药水让白纱和最娇嫩的皮肉粘在了一起,尽管护士动作很轻,但是撕下来的痛感还是不断从手心传来,
王秋只是皱着眉头,既没有出声叫疼 ,也没有阻止护士的动作,年轻护士好歹也遇到过不少病人,先不说是孩子,哪怕是上了年岁的大人也有喊痛喊得哇哇叫的,小孩子就更咋呼了,这么坚强的小孩子,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疼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一些,”诺南知道艾德琳太好强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却不喜欢主动的在他人面前展现脆弱,什么都藏在心里,
王秋摇头说,“还好,不算太疼,”只不过是划了一道口子而已,看着吓人,其实也不怎么严重,
她的伤口对于成年人的手心来说确实不算长,可是王秋现在的手张起来最多只有一张小蛋饼大小,口子足足从这边划到那边,可以说重新产生了一条掌心线,周围还红通通的,特别肿,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粉红的新肉,可想而知这道口子有多深了,
“真可惜,这么好看的手,以后要留疤了,”年轻护士一边往伤口上新药,一边小声的用中文嘀咕了一句,
王秋闻言看了看伤口,她醒来以后,手就包起来了,除了感到火辣辣的疼,什么也看不到,
留疤她倒是不在意,只是想比赛恐怕真的不能参加了,本来心脏病还没好,手又伤成这样,
不过来回家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无所谓比赛了,
诺南看着药水渗进肉里,恨不得替艾德琳承受疼痛,他有一点责怪乔恩,怎么能让这样小的孩子单独来中国,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
“你妹妹真坚强,”护士忍不住说道,一来这本是她内心的想法,二来她一直都在找机会和美少年说话,
诺南却莫名觉得妹妹这个词很刺耳,明明原来也有人这样说过,“我没有妹妹,”诺南抿了抿嘴,语气里带着极淡的不悦,
护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噢,对不起,我误会了,”
诺南只看着艾德琳,没有再接护士的话,
王秋对护士淡淡的笑了笑,表示不用担心,
如果不是妹妹,那是什么?护士总觉得怪怪的,难不成是……护士摇了摇头,她都在想些什么呀,这才是多么大的孩子,
护士不再说题外话, 专心用崭新的绷带重新包好了王秋的手,然后对她说,“一定不能碰水,也不要使劲,”
王秋点点头,
护士又给她换了一瓶吊水,然后推着车离开了,临关门前,她看到那个俊雅的男孩坐在小女孩床边,轻轻抬起她的手,湛蓝的眼眸无比柔和的看着小女孩,对她说着什么,
年轻护士打从心底觉得这一幕真是美的像一幅画,要不是周围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真以为自己进入了童话的世界,有优雅的王子和美丽的公主,
年轻的护士心中被护士长教训时产生的郁气一扫而光,哼着小调,推着小车去了下一间病房,她一定要把今天所看到的和朋友们讲讲,告诉她们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人
……
帕尼回来以后,三个人又一起吃了过迟的午餐,整个病房里都散发着菜香味儿,
“你们有什么计划?要去哪儿玩?”饭后,王秋问帕尼,
“先逛逛北京吧,如果还有时间,或许会去别的城市看看,”帕尼说着自己的想法,他看了看诺南,又连忙加了一句,“我是这么想的,至于诺南我就不知道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肯定要陪你呀,帕尼在心里想着,
“听说明天比赛就要开始了,你还参加吗?”诺南却问道,
“不,”王秋摇头,“我现在这样哪里还能比赛,”
听她这样说,诺南才放下了心,他还担心以艾德琳的倔性子,会坚持要参加,
当然诺南要是知道小女孩本来到中国意不在此,就肯定不会这样想了,
……
稍晚的时候,体虚的王秋睡下了,为了不打扰她,诺南和帕尼离开了病房,
楼下的小花园,
诺南抱歉的说,“帕尼,对不起,我,”
还没等他说完,帕尼就扬起手,“我明白,我明白,艾德琳现在这样,你要是还能安心去旅行,就不是诺南了,”
“说好了要和你一起的,”诺南把承诺看得很重,
“呵呵,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还会在意这些?再说艾德琳病了,我也很担心啊,”帕尼笑着拍了拍诺南的肩膀,
……
王晴在在酒店里坐立不安,本来和小秋说好,她回去整理好,就跟她打电话保平安的,可是眼看一天就要过去了,王晴的手机还是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一点要响的迹象都没有,
王晴心里越来越急,索性给王秋拨了一个电话,自然是无人接听,
王晴左想右想,越想越担心,难道小秋出事了?她‘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提上包,去了王秋所在的酒店,
……
尼奥紧张了这么些天的心,好不容易放轻松了一些,可是一想到艾德琳那麻烦的病,他又开始头痛,到时候乔恩责怪起来,倒霉的还是他这个跑腿的,他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投靠了杰森呢,黑心的老板,压榨了他仅有的技术价值不够,还安排给他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任务,真是识人不淑啊,
尼奥难得叹了口气,即使冬日里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即使花园里空气清新舒畅,他的心情也好不了多少,
手指啪拉啪拉的在键盘上敲着,尼奥看似认真在工作,实则心不在焉,
许马克今天也没去集训,他本来总成绩就一般,排名较后,又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差距,想要获奖,估计希望也不大了,索性就没准备认真比赛,整天泡在酒吧夜店,以自己美籍华人的身份吊美人,他也没想到那些长腿细腰的美女会这么好骗,一听他是从美国来的,就巴巴的贴上来,许杰克在美国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艳福,他长得难看,个性也很糟糕,一直属于不受欢迎的类型,美女们连话都不愿和他多说,
所以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只不过得在‘他父母曾经所在的国家’,
于是他晚上玩的到深更半夜,甚至夜不归宿,早上起来也是晚得出奇,
这也就是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花园里的原因了,
大老远,他就认出来靠椅上坐着的男人是和那个叫艾德琳的小女孩一起的,
许马克对艾德琳影响还算是比较深,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可惜是个小丫头,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见尼奥聚精会神盯着屏幕,许马克起了好奇心,本来他就是一个闲得无聊的大闲人,于是他悄悄的绕到尼奥的后面,想知道什么东西让他这么认真,
尼奥脑中思绪杂乱,哪里注意到轻手轻脚的许马克,于是许马克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行字,
‘JEEBO欧洲分公司关于新款测试类软件意见报告’
JEEBO不是比赛的赞助商吗?许马克想着,这个男人是JEEBO的员工?不对,普通员工哪有权限看这类文件,他肯定是JEEBO的高层,许马克突然笑了,有几分恶意,本来还觉得这个比赛憋屈的很,可现在他似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得到了想要的,许马克又悄悄的离开了,没走几步,得意忘形的他踩动了草地上掉落的枝叶,惊醒了尼奥,他回过头,只见一个矮胖的身影慢慢走远,
尼奥却对此一无所知,并不明白那个身影意味着什么,他继续看着屏幕上‘JEEBO’几个大字母神游,
……
空导部队办公大楼,
陈怀正在办公室里悠闲的看着报纸,手上还夹着一支烟,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陈怀说道,
一个中年瘦高的男人走进来,
“哟,老魏啊,今天是个什么风把你挂来了,”陈怀大笑着站起来,
“呵呵,这不是看太久没见,过来串串门呀,”老魏同样笑道,
“请坐,请坐,”陈怀热情的把中年男人请到对面的沙发上,“正好,前几天赵胖子从江苏回来,送来的碧螺春,”陈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老魏倒了一杯,
“赵汸也兴喝茶?他不就是一个彻底的俗人吗?”老魏拿起茶,一口气就给喝了,
陈怀哈哈大笑,,
“你现在年纪也大了,有没有考虑过办病退?”老魏却没有笑,手指轻敲在桌上,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不合时宜,尤其在陈怀正值高位的时候,他还想进总军,还有更大的野心,
所以陈怀脸马上就沉下来了,“老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提病退做什么?”
申请病退的干部,除去那些真正身体不好的,就都属于一些因为政治经济作风问题被查到,为了逃避责任,抢先离职,基本上相当于逃跑了,
“呵呵,老陈啊,你多心了不是,我这不就问一下嘛,”老魏立刻又笑了,脸上的皱纹印在了一起,陈怀完全看不出来他只是开玩笑还是故意要这样提,
直到下班,陈怀心里还在想这件事,老魏是审计团的书记,那些落下马的干部们,不知有多少都经过他的手,按理说他不会无聊到特意来空导,就为了问他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
以至于问得他的心有些惶惶的,
回到家,他把这事跟袁怡说了一遍,
“老魏这人我也算是了解,”袁怡想了想说,“挺够意思的人,你说是不是得了什么风声,提前知会你一声?”
陈怀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和老魏年轻的时候就是战友,这么多年了关系都没淡过,,
“可是他们团里不是审计经济问题的吗?怎么会审到你这儿来了?”袁怡疑惑的问,她的丈夫既没贪又没腐,哪里来的经济问题?“是不是你手底下有人出事了?”
陈怀同样满脸疑惑,不过他疑惑的是,难道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儿?
随即又否认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身处高位太久的人,过于留恋那个位置,不去正视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也更不愿意听从他人好心的提醒,
……
王晴来到赛会酒店,站在门口却止住了脚步,她进去了要怎么办?
不知道小秋的房间,又不能问,
王晴茫然而焦急,可也束手无策,
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石小惠睡了一觉,起来就和一位助手开始统计各参赛者的名单,晚些时候要交到各位评委那里去,
“这个孩子,”助手拿着艾德琳的资料问,“她的假到今天为止了,身体这么不好,明天的比塞还参加吗?”
石小惠暗恼自己,怎么早上的时候也没问问尼奥,她拿出手机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要弃权的,因为她昨天晚上被送进医院了,我今早离开的时候才刚醒,”
助手讶异,原来这个小女孩果然如照片上一样,弱不禁风,“那你现在要和谁打电话?”
“艾德琳的家属,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
石小惠和尼奥打了一个电话,
“这要艾德琳自己决定,我无权干涉,”尼奥合上笔记本,那个小怪物的事,他才不想管,“我现在去医院问问她,”不过尼奥也估计艾德琳也不会参加了,
“你不在医院?”石小惠诧异的问,他难道把艾德琳一个人扔在医院吗,
“我在酒店外面的花园里,放心吧,有比我更合适人待在艾德琳那里,”尼奥说完准备挂电话了,“好了,我问过艾德琳以后再打给你,”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石小惠是比赛后勤总负责人,艾德琳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理应还要再去探望,,
“你在先等等,我马上下来,”石小惠说着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我现在去医院,统计的事情你替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