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芙蓉盯着一脑门的问号，亦步亦趋跟在母上大人的身后，仿佛身上长了条看不见的尾巴。

她的视线落在姚氏鬓角上的那滴汗珠，鼓足勇气问道：“娘，舟车劳顿，要不要喝点冰奶茶消消暑？”

“福宝……”

“欸？欸！”

温芙蓉被这久违的小名震慑住了，赶紧搜索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的确是有这么个小名，全家上下也就姚氏会这么叫她。

倒不是温景贤等哥哥们不愿意叫，原主恃宠而骄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嫌这小名不能登上大雅之堂，勒令几位兄长和亲近的堂兄弟姐妹们，不准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唤她。

许是温芙蓉的回应热切，姚氏顿住脚步，定定看着幺女半晌：“福宝。”

“欸！”温芙蓉几乎是条件反射又应了一声，和原主的不耐烦不一样，更多的是本能反应。

姚氏倏地展露出如夏花般绚烂的笑容，原本打扮雍容华贵的她，因这抹骤然绽放出来的笑容，变得没那么难以接近。

姚氏抬手朝着温芙蓉招了招，语气难得地亲切：“福宝，来娘这里。”

温芙蓉不疑有他，拎着裙摆小跑过去，还没站定，脑门上挨了一记重重的板栗：“诶唷！娘！你这是干嘛呀？我又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你说就行了，干嘛动手呀？老这么敲我，把我敲傻了怎么办？”

望着撒娇卖嗔的温芙蓉，姚氏的眼前一阵恍惚，时隔一年多未曾相见，她几乎要忘了她的小女儿过去有多惧怕她。

姚氏回过神来，一把拽住幺女的手腕，眼神变得极为凌厉，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我不敲你，你也聪明不到哪去。你给我说说，奶娘那事儿。”

温芙蓉心头咯噔一下，“奶，奶娘那事儿，其实我，我那个啥，就我发现她偷了我的月俸，冷落了几天。结果，爹和三哥出了事，奶娘就跑没影了。娘，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看得半夏等仆从咋舌不已。

夫人不在府中，小姐是‘老虎不在猴子称王’，老爷和三公子都舍不得管教她，无人拘束。

夫人一来，小姐的棱角瞬间被磨平。

啧啧，如同小姐所说的西游记里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

姚氏嗤笑数声，用金子做成的指甲套，轻戳幺女的脑门，训斥道：“你还是个傻的！奶娘不是个好东西，她三言两语就把你糊弄了这么些年。现在你总该看清楚奶娘有多靠不住了吧？我是你亲娘，生你养你还能害你不成？”

温芙蓉能听出姚氏对原主有多么恨铁不成钢，她也觉得原主过于天真无邪，太过好骗了。

强忍着羞耻，温芙蓉抓了姚氏的衣袖，直直盯着对方的脸看，试探性地轻轻晃了晃：“娘，芙，福宝知道错了。娘，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跟你对着干。”

姚氏白了她一眼，甩开温芙蓉的手，“你这话说了不下一百遍，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痛不痛？行了，你别在我跟前杵着，碍我的眼。回你院子去。”

“可，可是……”

姚氏打断她的话，又是一通训斥：“可是什么可是？刚刚说得那么好听，说听我的话，不跟我对着干，这才过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