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仞之前在济南书院的时候,并没有找到顾燕生。
当时书院中的人说他外出访友,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他居然来了束明?
顾燕生身为一代大儒,做的事情一定都有深意,他让若兰特意过来邀请他,还故意说了他和曲院长都在等候的话,自然不会仅仅只是招揽他这么简单。
对方搞不好已经知道沐天就是林天师这么一件事也不一定。
想了想,林千仞觉得还是要去书院走一趟。
顾燕生好歹也是曾经帮助过他的大儒,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林天师:“烦请若兰姑娘带路吧。”】
若兰闻言点头,旋即便领着林天师一路出了府邸,一起上了一辆马车。
在马车上,若兰一直缄口不言,林千仞也不好主动开口,故此也就一直沉默了一路,直到两人一起来到了浩然书院,若兰才说话请林天师下车。
浩然书院的占地面积也不算小,其建筑比之济南书院来说,确实也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此时若兰走在林天师前头带路,引着林天师踩着青石地板前往了一处竹林。
一路上,遇到了数个身穿儒服的学子,他们在看到若兰后,都会主动行礼问好,而若兰也会执礼而回。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一处身处于竹林中间的院子内。
此时,林千仞也终于看到了邀请他过来的曲子悠和顾燕生两人,而他们两人现在正坐在石桌前弈棋。
顾燕生看起来仅有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蓝色儒服,手执白棋,颇有贵公子的范儿,而另一边的曲子悠却是一个已经彻底白头的老者,这场面乍一看,倒有些像是师徒之间的较量。
若兰和林天师二人静静的立在棋盘边上,看着二人下棋。
让林千仞感觉奇怪的是,这二人下棋的规则好像并非正常的围棋规则。
因为在下棋时,曲子悠下的子总是会比顾燕生多一颗,甚至有时候能多下两三颗。
这样看下来,很快棋盘上的白棋就被黑棋团团围住了。
不过见到这场面,顾燕生反而笑了,他看向曲子悠,从棋盘中拿起一颗棋子。
【顾燕生:“这一局,是我赢了。”】
说着,顾燕生将这颗棋子放在了棋盘边上。
曲子悠微微闭目。
【曲子悠:“棋盘之外的棋子,入不得局吧。”】
【顾燕生:“但它就是入了,所以,这盘棋,都得按照它的心思来走。”】
曲子悠闻言,叹了口气,将棋盘上的黑子捡走了大半,仅仅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然而,见到这一幕之后,顾燕生却是摇了摇头。
【顾燕生:“得捡完才行。”】
曲子悠闭目,沉默了一会儿后,重新睁开眼睛。
【曲子悠:“终究得留一些,不然就彻底乱了。”】
顾燕生闻言,收起笑容,思量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捡走了棋面上一颗比较关键的黑子,然后拿起一颗白子落在了那里。
【顾燕生:“把这颗换掉也行。”】
曲子悠看向顾燕生,眼神中有点犹疑。
【曲子悠:“它能落在这里吗?”】
【顾燕生:“本来是不可以的,但现在可以了。”】
曲子悠缓缓点了点头。
【曲子悠:“就这样吧,这局是你赢了。”】
说着,两人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好,整理了一下仪容后站了起来,一起面向了林天师和若兰。
林千仞看两人打哑谜看得有点头疼,不是很搞得清楚二人隐喻的是些什么事情。
但看这情况,他们好像是准备大动干戈谋划什么大事的样子?
两个大儒联手,这不会是打算直接推翻大夏了吧?
可谋划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林天师在场呢?难道林天师也是其中的关键棋子?
就在林千仞思绪翻飞的时候,曲子悠开口了。
【曲子悠:“你便是沐天了吧。”】
林千仞闻言,连忙打字回复。
【林天师:“在下沐天,见过前辈。”】
曲子悠点头,看向了若兰。
【曲子悠:“若兰,你退下吧,我们与沐公子有些话要说。”】
若兰听到爷爷的话,自然是只能点头。
【若兰:“是。”】
....
若兰走后,场面一度安静了起来。
林千仞是在等两个大佬说话,而两个大佬则是打量着林天师似乎有所思量。
最后第一个开口的还是顾燕生。
【顾燕生:“小友,济南一别良久,而今你我终于再见面了。”】
林千仞知道林天师的身份被看出来了,在这二人面前藏肯定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再继续伪装了,为表示诚恳,直接操纵林天师把脸上的易容面具给摘了下来。
【林天师:“林天师见过两位前辈。”】
见到这一幕,两人果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这时曲子悠出声对林天师询问了一个问题。
【曲子悠:“小友觉得这大夏如何?”】
大佬您是不是问错问题了,这问题是林天师这样一个小角色该思考的吗?
虽然这样想,但林千仞还是小心的做出了回答。
【林天师:“大夏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极好的。”】
我良心好痛啊!!
打完这行字,林千仞脸上的表情已经纠结得不行了。
大夏国力强可能还是强的,但百姓安居乐业的话,那是以前,现在早就不是了,遭受噬心魔宗的侵害之下,用流离失所来形容反而可能更贴切。
而听到林天师的回答后,顾燕生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顾燕生:“口不对心....”】
曲子悠显然也没想到林天师会这样回答,他楞了一下后,又重新开口。
【曲子悠:“小友可想要摆脱如今被通缉的身份。”】
这你也能办得到的?那岂不是可以让林天师这张脸重出江湖?
【林天师:“自沦为被通缉的反贼以来,在下每日夜晚都难以入眠,时时刻刻都有担忧在心,甚至不敢以真容示人,若是前辈能帮在下解除通缉,在下必然感激万分。”】
感激反正又不要钱的,十分感激和万分感激又有什么区别呢。
打完字后,林千仞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总感觉自己在和正道的光背道而驰。
但旋即他就放下了心中的顾忌。
说话的是林天师,和他林千仞关系不大。
【曲子悠:“这点倒是不难,不过在帮小友解除通缉之前,我希望小友能答应我一件事。”】
林千仞无奈的叹了口气,天下果然没有白嫖的快餐。
【林天师:“不知曲院长要我答应的是什么事?”】
曲子悠没有在乎林天师口中已经更改的客气称呼,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曲子悠:“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希望小友能在书院留下一个字。”】
就这?
我给你写十个好不好,你多给我点好处就成!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林千仞知道,曲子悠做这种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写字的事情可能很小,但其中说不得就有一些林千仞自己不知道的深意在里面。
左右思量了一下之后,林千仞觉得答应一下也无妨,当初他给毕恒抄了这么多书都没什么,在书院留一个字又怎么了。
【林天师:“区区一字而已,若是前辈能让晚辈解除通缉,哪怕千字万字我也写得。”】
曲子悠摆了摆手。
【曲子悠:“用不着那么多,写一个字就行了。”】
这具话说完后,曲子悠看向石桌说了一句“桌上之物,乃是笔墨纸砚”。
话落,桌上的棋盘和棋子全部消失,转瞬便全部都变成了笔墨纸砚四件套。
林千仞看得眼睛发直,这出口成真的手段也太TM夸张了,也不知道是物质的转化还是无中生有。
物质转化还能勉强接受,这要是无中生有,那他现在就真的想转职去读书了。
此时,曲子悠看向了林天师。
【曲子悠:“请吧。”】
林千仞操纵林天师走到石桌前,拿起了那支笔,准备写字。
【林天师:“献丑了!”】
说献丑也的确是献丑,毕竟两个写出来的字都能变成小极品装备的大儒站在面前,他难道还敢说自己的字写得比他们好吗?
思量了一下后,林千仞觉得自己还是要有点逼格的,绝对不能随便写个字就糊弄过去了。
应景写个“竹”字怎么样?
高洁正直的代表,以物喻人岂不正是拍马屁的最好选择?
不成!这样就显得我太没原则了。
那不如写个“儒”字或者“道”字?
嘶~!
感觉林天师有点不配啊!
林千仞纠结半天之后,干脆在屏幕上打了一个無字。
而林天师也立刻执行了指令,提笔在纸上书写下了这么一个字出来。
看到这个字之后,曲子悠和顾燕生二人对视一眼,竟然都笑了。
【顾燕生:“贯穿始终即为無,小友这个字写得很好。”】
曲子悠伸手在胡须上一捋。
【曲子悠:“由無而终,也从無而始,嗯,的确是个好字。”】
林千仞嘴角一抽,这态度,估计林天师写什么字都会是一顿夸吧。
不过字既然写了,那他林天师的通缉是不是也得帮个忙解决一下呢?
【林天师:“前辈,晚辈的字已经写了,不知何时才能解除通缉?”】
曲子悠笑了笑,旋即说出了一句话。
【曲子悠:“林天师从未被通缉过,又何来解除通缉一说?”】
随着曲子悠这么一句话说完,林千仞发现,系统提示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