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什么呢?
或许是愁着彩礼多的已经将房间堆满了,或许是在愁爹想要在这群提亲的人中挑一个像样的女婿,或许是在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在提亲的人的行列之中。
“小玉你说君南栎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不管宫内宫外都知道我陆韶月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他国师府又不是消息闭塞之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来相府找我呢?难道他一点都不好奇吗?”
外面的追求者把陆韶月烦得只能躲在房间中了,她眼神失焦怔怔地定在一处,嘴里小声念叨着,她和可亲的侍女抱怨着心中的烦恼,可因为她的声音太过轻幽,比起跟人交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个叫小玉的侍女沉默了半天才忽的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玉服侍陆韶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和小姐一同在国师府碰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可以非常有把握地断定,国师大人对自家小姐一点都不感冒,别说是要成亲的那种关系了,就是做个知己……国师大人也百万个不愿意。
也就小姐这么痴情了,这么浪费大好年华去喜欢一个得不到的人有什么意义呢?
小玉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她趁着咽口水的空档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始用陆韶月能够接受的“自欺欺人”的方式安慰对方,“国师大人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小玉捉摸不透。但是小姐不妨往好的地方想想,国师大人没有来相府找小姐,说不定是因为他也不好意思呢?现在开始担心配不上小姐了也不是不可能,对不对。”
“听起来有些道理。”陆韶月闻言抿了抿唇,她一脸严肃地点头附和着,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来往外走。
小玉看到陆韶月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追出去,“小姐你要去哪里,老爷今晚邀了赵家少爷来府上吃饭,你这会儿出门不合适啊。”
陆韶月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了等跟上来的小玉,她完全没有把人的劝告听进去,见人在自己面前站定就双手抱胸同人命令道:“什么赵少爷不赵少爷的,本小姐可没有兴趣见他。既然君南栎不好意思来找我,那我主动些找他就是了。你,给我好好待在府里给我打掩护,不许让爹爹知道我去国师府了,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和王家小姐出门了。听到了没有!”
小玉哪儿敢说不,只能委委屈屈地点头说好。
……
想着一个半月没能见到的君南栎终于要和自己见面了,陆韶月的嘴角不自觉地就扬了上去,她脚步轻快像是刚从笼子中放出来的自由的鸟儿,兴高采烈地进发去国师府了。
在国师府随意地逛上一圈,赚够了眼球,她心满意足地找了个下人问了路去找君南栎了。
近日南方旱灾严重,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饱腹的基本要求都难以满足,哪还有精力去缴纳税收。上早朝时有大臣提出了这个问题,依皇上的意思,三日之内,君南栎需要想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交上去。
君南栎把大致情况记在心中,回了国师府连摸一把小花的功夫都没有,第一时间便钻进了书房。
他本就是个心系百姓的人,出了这样的事,他比谁都更加紧张,在问题解决之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暂时戒掉自己撸狐的习惯。
他埋首于各式各样的卷轴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个人偷偷溜了进来,还就站在自己面前看了自己好久。
“国师大人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连头都不抬一下。该不会真的是不好意思见我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君南栎挑了挑眉快速记下看到的最后一句话,表情冷峻地去看那个打扰自己工作的人。
熟悉的人熟悉的眉眼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陆韶月还是觉得呼吸急促,想要说的话统统抛之脑后,再也记不起来了。
君南栎足足盯着人的脸看了两分钟,才勉强分辨出来对方的身份,他稍微有些诧异,他虽然不怎么观察陆韶月的脸,但是现在眼前看到的和他记忆中的有些千差万别了,整个人跟换了个脸一样。
他淡然看着陆韶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进人房间之前不懂得先敲门的吗?”
陆韶月无意识地“啊”了一声,她大脑短路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自己进屋的时候明明敲门了啊,只是许久没有回应她才直接进来的,这会儿看着君南栎表情这么真,她都快要开始怀疑自己了。
莫非这人专注于研习诗书都已经到达忘我境界连敲门声都听不见了吗?
不管敲没敲门,贸然进入总归不对,陆韶月理亏只好道歉,“我……我不知道你在忙所以才直接进来的。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
君南栎身子往后一仰,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他打了个哈欠将眼皮一抬,“下不为例。不知道陆小姐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陆韶月再次语塞,自己为什么来国师府?是为了让君南栎看到自己的新模样。
可是为什么要让君南栎看到自己的新模样?因为小玉说……君南栎不好意思来见自己。
可是君南栎现在这个样子哪儿有不好意思,哪儿有能看出是想要见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没事快点退出去别妨碍我”。
小玉啊小玉啊,被你害惨了。
陆韶月把此行出现的错误全部甩锅到小玉身上,自己就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了,她看着君南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分明就是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心中那些小心思哪能让人知道,她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是扯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我来道歉的,我爹做了那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理应道歉的。他不过是以为我的病是因你而起的,所以做事极端了一点。还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君南栎乐了,这父女做事前是不是都没有和对方讨论好,一个在太和门和自己势不两立,一个跑到国师府和自己道歉。
相府的操作还真是叫人看不懂。
他本就没有太把陆寒烟说的话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现在陆韶月的道歉听起来挺多余的,他饶是不介意地摆摆手,“我不会计较的,陆小姐请放心。倒是陆小姐现在这模样出来久了,丞相指不定会很担心。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