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衿下了楼,卜禾给她一处别苑的钥匙,想了想她还是放在了柜台上。
商六五说过: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抢禾禾。
日暮时分。
相府众人拿着李管家凭记忆画的四不像东奔西走。
宫里那位给过她一座府邸,她每年都会住一晚,就在李府这个区域,京中官员都住这边,但是陆衿她没钥匙。
翻墙。
“表小姐?”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微声软糯,“你要爬墙吗?这里可是官宅。”
“被发现是要捉去府衙的,不过奴婢不会告诉别人的。”娃娃脸浅笑,很诚恳地说道。
“你是谁?”这是被抓包了吗?她还没开始呢。
“表小姐,我是相府李相府的婢女,我叫小菊,早上我见过你的。”
近看这位仙女真的美得不像话。
小菊今早偷偷望了一眼,还没得看清楚啊门就关了。
但仙女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小菊觉得她不会认错,特别是她肩上的包袱。
陆衿瞥见小菊手上的画人。
“表小姐,这个…呵呵。”李管家画的什么玩意,我就说不像嘛!小菊揉成麻团收进了袖里。
“表小姐,我带你回府。”
小菊关切地拉过陆妗的手,陆衿无情地抽开。
就刚刚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触碰了那一芳柔软。
除了观上的那老头,从未有人牵过她的手。
“表小姐,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人,像画里走出来一样…”
“表小姐,相爷从午时就带奴婢们出府寻你了。”
“表小姐,京城坏人多,你可别乱跑了。”
“表小姐,夫人她真是的太可恶了。”
“表小姐……”
陆衿惜字如金。
她安静地跟在她后面,听她喋喋不休。
江湖上查她的人可以排到南国。
宫里那位说了,李宝荣外戚盘纵错杂,李府在汕县确有一陆姓表亲,不过早已病亡,不会有人查到陆衿身上。
她不喜欢这些麻烦。
…………
“夫人白天都不让她进府,她现在还舔着脸进来…”
“就是,长得好看又怎样,脸皮真厚,想白吃白喝呗。”
“乡野来的山鸡也想来相府当小姐,做梦呢。”
相府的众丫鬟暗暗讥讽的看向她。
陆衿瞥了过去,那眼神像是会吃人般,吓得她们一哆嗦~
“陆…表侄女啊,今天这事是我吩咐不周,我家夫人她不知道是你,希望你不要…”告诉皇上,李宝荣小心翼翼地说,踢了踢坐在椅上黑脸的阮氏。
阮氏不为所动。
“陆侄女,这是犬子李贤文。”
“…陆表妹,我年纪在长,你可唤我文表哥。”李贤文出神了,那女子美得让人不敢看第二眼,好似会吃人般,令人望而生畏。
这假表哥陆衿并不想叫。
“能坐吗?”女子冷声开口,宛如泉水叮咚。
李宝荣眉眼一弯,尴尬的笑着:“能能,陆侄女你坐~”
她找了个最近的椅子悠然坐下,她也想认识这一家子的人。
省得认错人。
“陆侄女,这是琼仪,大你一岁,这是琼文,与你同龄……这是老夫逝世三姨娘所出的三小姐琼音,小你一岁。”
这一屋子人都不太喜欢这个远房的穷表亲。
她们厌恶,这个乡野来的怎有如此绝世美貌。
她们可是相府小姐,锦衣玉食,怎能让如此乡野比了去。
“表妹妹,你这裙襦的样式在哪订做的我怎从未见过,料子也太寒掺了吧!看表妹妹跟我身形相差无几,我闺中有些旧衣裳,赶明我让丫鬟送过来给你,近日我在千璃裳齐师傅订做了好多新衣裳,穿不完。”相府大小姐李琼仪乃大夫人阮氏所出。
李琼仪今日穿着刚订做回来的裙襦,金线纹绣,好不华贵。
这千璃裳的衣裙一套最低都要二百两呢。
“大姐姐腕上的碧玉手镯可是千璃裳刚出的新品,仅仅三只,想不到竟在大姐姐手上。”三小姐李琼音艳羡道。
嫉妒强压心底,这些她从未有过,自她娘亲去世后,她只能靠讨好那对高高在上的母女,日子才好过些。
李琼仪更得意了。
二小姐李琼文在边上优雅地品尝糕点,不屑一顾,日后她可是要嫁入太子府的,倒时要什么没有。
李琼文一想到太子,双颊微红,太子殿下前几日可是夸了她身子曼妙。
陆衿不说话,冷冷的坐在哪。
“父亲,你看她,女儿将衣裳赏她,她竟不领情毫无教养。”李琼仪恼羞成怒。
李宝荣心不在焉,心里想着雀阁的入阁帖,今早得知林左相收到了,他竟没有!
“让大家坐这儿是想好好相识一番,少嚷嚷。”
柳氏来了,换了一身桃红色轻纱裙,浓妆淡抹,妖娆妩媚。她可是精心扮装过来的,那阮氏今日吃了瘪,值得庆幸一番。
今日就听下人说那表姑娘生得极美她不信。
看到那素衣少女侧着脸,低头抿茶竟能美成这样,她突然后悔穿成这副模样。
阮氏看到那花枝招展的柳氏,一刻都不想待。
“仪儿,跟娘亲回房温习功课,你可是穆夫子最得意的门生,不像某些个考了三年都进不去黔学书院。”阮氏怏怏地将李琼仪带走了。
“哟,大夫人怎么走了呀,去哪呀?”柳氏声音呢喃软喋,听得阮氏一身疙瘩。
“勾栏货。”阮氏咒骂道,她心里堵得慌。
都是因为那村姑,老爷今日将库房钥匙收了去,自己又没能生个带把的,若不是那柳氏出身勾栏这当家主母的位定会被夺了去。
“千璃裳的欠单足足两千两哟,相爷交待奴家勤俭持家,这银两夫人可得自个儿掏了呢。”柳氏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这一家子的日子像话本里似的。
“我住哪。”陆衿悠悠地开口。
相府的茶索然无味,为了瞧戏应景她竟喝了半盏。
“相爷,琼仪阁大,让她去大小姐那边住。”柳氏娇声细语,听得李相阵阵酥麻。
“去外头谈。”陆衿看向李相,提起扔在地上的包袱,干净利落。
书房。
“贵府后花园西北方有一处阁楼,小点,我不介意,”陆衿慢悠悠地打开包袱,“我买三个月,这是五十万两银票,够吗?”
将银票扔在案板上,丝毫不带感情。
那处阁楼偏僻,是相府一直置放闲物的地方。
陆衿不喜住别人住过的地方。
“陆侄女,你客气了,这这~”李相呆呆的望着那五十万两银票,屹然不想知道她是从何处知晓李宅还有这么一处阁楼。
这些年军枢密院像长了千里眼一样,他们这些官员哪还敢私自贪污,一不小心就栽了,只能踏踏实实的靠着俸禄过日子。
“你的皇帝陛下不会怪罪。”陆衿重新将包袱系好。
暗隐说了李宝荣爱财,可她包袱装不了那么多。
“陆侄女啊,府中还有一处院落,秀雅苑,那环境好,我这就催人去打扫。”他明日早朝定要谢主隆恩。
“不用。”陆衿回绝。
“后花园那处阁楼偏僻,夜半虫蚊多。”李宝荣只想讨好这个有钱的主。
“它们不敢咬。”
行,她说什么是什么。
“婢女,对!我得给你派几个婢女,五个够不够,十个。”
“我有手有脚。”陆衿走了。
又返回来。
她想起那个拉她手的叽叽喳喳。
“一个,那日带我回府的,让她搬东西过来。”
总得有个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