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趾高气扬地带着众人来到后花园的阁楼。

野丫头居然欺负本夫人的仪儿，忘了这相府的当家主母是谁了吗！

阮氏一手支着腰，一手抚着丝帕：“都给我摔了，把她们的东西砸了，让你个野丫头欺负本夫人的仪儿！”

“大夫人，你太过份了！”

表小姐说了，这阁楼可是她花钱向相爷买的。

“哟～哟哟！来人，把那个贱碧给我架住。”

小菊被两个身形魁梧的麽麽架了起来，双脚悬空，愤怒地向那阮氏挥手舞脚。

“放开我~你们也就是趁表小姐不在才敢如此，你们太欺负人了！”

“你以为本夫人怕了她陆衿不成，我可是相府夫人，本夫人有什么不敢的？！”

阮氏那笨拙肥圆的手上来就给小菊一巴掌。

“你这贱碧，在我相府中拿钱当差竟吃里扒外，李麽麽马上将这贱碧卖去勾栏。”

是夜。

阁楼一片狼藉，小菊也不见了。

—

陆衿将那熟睡的阮氏从被窝揪起扔到地上：“人呢！”

“疯子，来人啊！”阮氏吓得惊叫。

陆衿扬起手中的刀：“我可没这个耐心，你这张脸要还是不要？”

黑暗中闪着星星刀影。

“我说～我说～今日麽麽将她卖去了春湘楼。”

李宝荣正在柳氏房里温睡，听到喊声着了外衣便与家仆匆匆赶来。

“相爷，她想杀了妾身！”阮氏连忙躲到李宝荣后面。

“那处阁楼是我花银两买的你不知道吗，以后谁若再敢踏进半步，把脚洗干净等我！”

陆衿将手中的刀利落地擦进阮氏后方的柱子，疾步走了出去。

吓得阮氏抖了腿跌倒在地上。

“相爷，你看看她就是个疯子，相府的东西都被说成是她的，简直不将相爷你放在眼里。呜呜～”阮氏抱向李宝荣的腿。

“都下去歇息，明日在商议。”李宝荣心情极其烦躁。

他今日在茶楼邀朝中同党宴饮，遇到那穆夫子。

“李右相，府中的陆姑娘前日在学院将几位学子打了重伤，今早还逃课，简直目无尊长。还请李右相劝她别在来学院了…”

那些同党听闻个个都暗里耻笑于他。

还接二连三的在府中闹事，丝毫不给面子，但就这么将人赶了出去皇上那边可怎么交待……当初就不该接这事茬。

终是在春湘楼找到了小菊。

“表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陆衿帮她松了绑。

小菊有些憔悴，定是吓傻了吧，还好没出什么事。

如果有人因为她出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自己。

“可有人把你怎么样？”

“表小姐，你真好～呜呜~”

“你脸上的印子可是那阮氏的。”她的人还没人敢动过。

“没事的，我不疼。”小菊摇了摇头。

“我会帮你讨会来。”陆衿帮她擦了些药：“其实我并非这相府的表小姐，我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小菊似懂非懂。

“以后莫叫我表小姐，他们都唤我乙乙。”

“那小菊可以叫唤小姐仙女吗？”

“太俗。”

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夜黑风高的夜晚。

“小姐，我不敢。”

小菊将手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往常只有主子打奴婢的份，让她打阮氏，这是她不敢肖想的。

“她怎么打的你你就怎么打回去。”

小菊伸了手过去触碰到那张胖乎乎的脸。

啪～

阮氏懵地在睡梦中惊醒，摸了摸脸，辣辣的，是撞到哪了吗？

周身乌漆抹黑一片，角落里隐约传来细微聆听的笑声。

阮氏瑟瑟发抖的钻进被子：“是谁在那？…李麽麽你在不在？”

角落里的人冷漠地开口，犹如深泉传来的诡音：“是我，痛吗。”

阮氏挣脱被褥赤着双脚下床瞎摸一顿：“陆衿你个臭丫头，你藏在哪？我饶不了你！”

“以后别再动我的人，我可不保证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来找夫人你玩～”

“陆衿你就是个疯子！快来人！李麽麽！”

…

一大一小走在寂静的黑夜之中。

“哈哈～小姐，夫人她都被吓死了，可是小姐我好像打错了，应该是左边…”

“乙乙小姐，谢谢你。”

从来没有人这么护着她，自从她被父亲卖到李府当差活每日都是洗不完的衣裳，扫不完的地，直到相爷派她来伺候乙乙小姐，除了做饭就是做饭，想忙活点都没有事做～

~

阮氏一大早就跑去李宝荣书房哭怨。

“相爷，就是那野丫头打的，三更半夜跑到妾身的屋里头，打了就跑了，妾身的脸可怎么见人呐……”

“相爷，她总是神出鬼没的，在这么放任下去要死人的相爷～”

“知道了，先去吃早膳！”那五十万两花的有些烫手。

李宝荣来到阁楼里，犹豫了许久。

他心里清楚，凭陆衿的本事是进不了黔学书院的，定是皇上暗里帮的她。

当初那二皇子考不上，求了皇上些日子都进不去，想来她在皇帝心里的份量定是不小。

李宝荣脑补了一大堆，譬如皇上流落在外的公主？那也该是进宫啊～又或者看上了她？是长得挺标致，那更不该留在相府啊…或者故人之女？那不是封郡主的吗！

可是好歹老夫一国丞相…

李宝荣挺直了腰板：“陆衿，你虽是皇上安置进来的，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可不可以安生些，我这府上近日鸡犬不宁的。”

这楼里倒是安静幽香，也不知是什么檀香，令人心旷神怡。

那女子正在案前作画，他不懂画，但看起来画得还挺真。

“你这阁楼我给钱了的，你该管好你的妻女。”

“陆衿，你能不能容忍一下？她们养尊处优惯了。”

陆衿有些玩味地看着他：“不能。”

这人还分三六九等了。

李宝荣继续央求着：“陆衿，那黔学书院就不去了吧，那里头都是学识渊博的子弟，就算你托皇上让你进了去，你这胸无点墨的大家都笑话于你，连我…”

“觉得丢人了？”

“外面的人都以为你真的是我表侄女，我这老脸挂不住了。”

“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