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不愧是华山名宿,风清扬,名不虚传。”
众人只听一声怪笑,一道人影从山边岩壁下直窜入场中,身形如鬼似魅,迅捷无比。
定睛看去,这人身穿青灰色宫人宦服,弓腰驼背,面白无须,相貌不算丑陋,却让人觉得莫名厌恶。
“咱家姓黄,万岁爷口谕,让咱们当奴才的务必夺得九阴真经,献给万岁。”黄驼子扫视全场,“你们这些人听好了,皇亲口允诺,不论是谁,只要能夺得九阴真经,赏黄金十万两,官封一品,赐免死金牌一面!”
场众人有的听得耳中,大为意动。
刀口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虽然看去威风凛凛,但有几个江湖豪客兜里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
初入江湖,还想着扬名立万,到得后来,也不过是为了几两银子东奔西走罢了。
如今能有这等效力朝廷,洗白岸的机会,不说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后人考虑一二不是?
也有那过惯了走马江湖,快意恩仇日子的。
当下有人啐了一口,不屑道:“一个阉人还这么横?卵子都没有的玩意儿,老子夺到九阴真经也自己练,凭什么给皇帝老儿?”
话音方落,突然眼珠暴睁,捂住喉咙跪倒在地,往前一扑,横死当场。
众人骇得远远退开,身旁无一人看清此人究竟如何被杀。
“尊驾好狠的手段,”风清扬皱眉道,“好快的飞针。”
黄驼子瞥了一眼风清扬,又提声道:“凭什么?就凭咱家在这儿说的话,就凭这华山脚下,北镇抚司总指挥使赵大人率领的五千名锦衣卫大档头。”
群雄大惊,旋即纷纷破口大骂。
“妈的,中计了!”
“华山派这群龟孙子,居然和朝廷鹰犬联手!”
“杀出去!杀出去!”
黄驼子冷眼斜视,正打算杀掉闹得最凶的几人,杀鸡儆猴时,忽然听见山腰处传来阵阵锣鼓唢呐声响,吵吵嚷嚷,逐渐朝山顶而来。
不一会儿,场内力较弱的诸人,也听到了声音,众人惊疑不定,不知又是发生何事。
声音渐近,只听得锣鼓唢呐声中,有数百人声,如同一人,齐声喊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只见数百人从南峰山路行来,当先两名汉子,身高体阔,手中高高举着两面大旗。
一面大旗写着“日月神教”,另一面写着“一统江湖”。
大旗后方,八人在前,八人在后,抬着一座巨大的轿子。
这轿子四面,用黑纱蒙起,看不清轿中人影,但所有人都知道,轿子里的正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黄驼子冷笑一声,道:“日月神教,好大的派头啊。只有万岁爷才可称千秋万载,难不成,你日月神教还想造反不成?”
轿中传来一声男子嗤笑声,“造反又如何?当初大明朝的江山,不就是靠咱们日月神教打下来的吗?我要是想当皇帝,便是当一当又怎样?”
黄驼子勃然变色:“放肆!”
青灰色身影如同鬼魅,窜入轿中,只听砰然轰响。
黄驼子从轿中倒飞出来,连退数步,才定住脚步,目中满是不可置信:“葵花宝典?!”
众人只听一声娇笑,“呵,可不就是葵花宝典吗?我的莲弟想要当皇帝,那就当皇帝好了。你这奴才,怎么敢对主子出手呀?”
这声音初听娇媚动人,再往后嗓音却逐渐变粗,不男不女,到最后一句话时,又变得如同女子般柔婉动听。
众人听在耳中,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反观日月神教众人,俱都面无表情,仿佛已司空见惯。
“瞎说什么东西?老子说过要当皇帝吗?”男子声突然怒气冲冲的骂道。
不男不女的怪声急切道:“好好好,莲弟莫要生气,不当就不当嘛。哎呀,是不是刚才这个丑驼子惹你生气了?那我去杀了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红影从轿中飞出,与黄驼子方才的身法,如出一辙。
但却少了一分鬼魅,多了一分迅捷。
黄驼子冷哼一声,揉身而,两人武功同出一源,都迅若奔雷,又诡如妖魅。
功力稍低的,只能看得见一团红影和一团灰影在场中交击窜动,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功力稍高,如少林方生,嵩山左冷禅等人,勉强能看清两人出手,但自问如果与其中任何一人易地而处,三招之内,必定血溅当场。
只有风清扬目不转睛的瞧着两人交手,似乎在印证胸中所学。
“老夫的独孤九剑,对这两人,能否做得到招招争先,攻其必守?”风清扬心内暗忖,“若是二十年前,不,若是十年前,老夫当有此自信。”
场中两人,出手越来越快,黄驼子突然内息一岔,肺叶剧痛,连续咳嗽声中,委顿在地。
红影骤停,只见一人,身穿大红衣裙,面容分明是男子模样,却涂脂抹粉,双唇殷红,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掩口笑道:“莲弟,原来这人练功出了岔子,难怪会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模样呢。”
众人听在耳中,只觉得荒诞莫名,分明你自己就是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怪模样。
但一想到此人方才那诡异可怕的身手,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被他盯,死于非命。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日月神教众人轰然齐喊。
东方不败抬了抬手,看向轿子,娇声呼喊道:“莲弟,你别生气了,这驼子已经没几天可活拉。”
轿内男子掀开黑纱,只见他满脸胡须,形貌极其雄健威武,“还不快开始论剑比武?赶紧把那九阴真经抢过来,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是了,是了,快开始论剑比武吧。”东方不败忙不迭应道,转头看向岳不群,“叫那苏放赶紧把九阴真经交出来,莲弟可等得不耐烦了!”
岳不群苦笑一声,正待说话,忽听一声清朗长笑,从峰顶传来。
此时已近傍晚,一轮新月悬在半空。
一道白衣人影,背负双手,轻飘飘似飞似荡,如月中仙人,从空中缓缓落下。
在场众人,鼻中都嗅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香气,初闻似是花香,再闻又似陈酒。
眼前这人,乌发如墨,长衫似雪,一双眸子,淡淡的看向众人,犹如尘世神祇,清冷漠然。
“血魔,苏放!”数道从牙缝中恨然吐出的声音。
“人都到齐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恒山派数位年轻女尼心中不由得一颤,“开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