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向死而生 珍珑告破(1 / 1)一只大胖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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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苏放一声当头棒喝,声震山谷,仿佛是一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好浑厚的内力!”鸠摩智,慕容复等人心中暗自震动,看着苏放的目光不由得越加慎重。

段延庆耳边惊雷震动,将他从幻境中惊醒,眼望丁春秋,冷然道:“星宿老怪,你乘人之危,暗施毒手,咱们可不能善罢甘休。”

丁春秋昂着头,不屑一顾道:“胡言乱语,老夫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点出你心中心魔,哼哼,你应当感谢老夫才是啊。”

说完不理段延庆,一甩袖,转头怒目瞪着苏放:“小子!你敢坏了老夫的好事?”

段延庆声音嘶哑道:“这位苏公子,多谢你援手。这份人情,段某记下了。谁若是要跟你放对,就是跟四大恶人作对。”言下之意,若是丁春秋想要挑事,苏放尽可以向他出声求助。

苏放微微一笑道:“有心了,但在苏某面前,丁春秋这等货色,我还不放在眼里。”

丁春秋闻言一愣,旋即仰头大笑,白须颤抖:“哈哈哈,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大放厥词,老夫今日就教教你。。。”

话音未落,突然收住声音,眼睛瞪得滚圆,定定的瞧着苏放手中把用破布包裹着的,露出一半剑鞘的长剑。

“你!!你怎么会有这把剑!?”丁春秋嗓音尖锐的叫起来,仿佛看到了世最不可置信的一幕,“你究竟是谁!?”

苏星河本是端坐在棋盘前,听见丁春秋的大呼小叫,转眼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忙不迭的站起身,扑到苏放面前跪倒,口中高呼:“不肖弟子苏星河,拜见祖师爷!”

这一下,只震得众人惊骇莫名,便是苏放自己,也是楞了一愣。

“苏少侠,请问你手中长剑从何得来?”苏星河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苏放,“此剑事关重大,不知少侠与本门开派祖师是否有所关联?”

苏放心内疑惑,摇头道:“此剑是在下从无量山琅嬛福地一处悬崖峭壁得来,应当是贵派无崖子前辈所留,只不知与贵派开派祖师有何关系?”

苏星河喃喃道:“奇怪,奇怪,世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把剑交给我!”丁春秋面色通红,急切喊道,“这是本派信物,你有什么资格拿?”

说着,双掌猛然拍向苏放,雄浑猛恶的掌劲汹涌袭来,苏星河抢前去,飘然出手,对丁春秋双掌。

苏星河冷声道:“他有这把剑在手,足以有资格踏入本派门墙!苏少侠,请你快去前方木屋中!”

丁春秋冷笑道:“好啊,老贼立下的规矩,你也敢不守,我看你不如跟我一起判出门墙吧,师兄!”

苏星河一时语塞,珍珑棋局乃是师父无崖子立下,特意用来考验天下群雄,看谁能破解棋局,谁就有资格继承逍遥派掌门人之位。

如今师父时日无多,若是再没有人能继承师父一身绝学,只怕将来丁春秋无人能制。

苏放微微一笑,“那便让我来试试吧。”

说着,随手拿起一枚白棋,放在一大块被黑棋围得密不透风的白棋中间,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只听得苏星河苦笑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鸠摩智、慕容复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玄难摇头莞尔。范百龄虽在衰疲之余,也忍不住道:“那不是开玩笑吗?”

段誉也微微摇头,心道:“我这二哥,武功高强,棋艺怕是有所不精。”

苏星河摇头道:“苏少侠这一着,虽是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将苏放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苏星河向苏放问道:“苏少侠,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苏放更不答话,拿起一枚棋子,下在棋盘之。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

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但苏放一来便自己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岂知他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耳中忽然一道细细声音传来,“下‘平’位三九路!”

苏放微微一笑,拿起白子,依言便下在“平”位三九路,抬头对着段延庆微微颔首。

段延庆挤出一道微笑相应,内心却不由得惊异“此人功力如此深厚,竟然能听得出是我在传音入密?”

他善于腹语之术,说话可以不动口唇,再以深厚内功传音入密,身旁虽有好几位一等一的高手,除了苏放,谁也没瞧出其中机关。

心下惊疑不定,传音不停,“‘平’位二八路。”

苏放跟着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

他此子一落,只听得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苏放抬头起来,只见许多人脸都有钦佩讶异之色,显然这一着大是精妙,又见苏星河脸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下掀动。

段延庆的棋术本来极为高明,当日在大理与黄眉僧对弈,杀得黄眉僧无法招架,这时棋局中取出一大块白棋后再下,天地一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的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如以前这般进退维谷了。

数着一下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段延庆才知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去。

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去想。若不是苏放随手而落,下出这着棋来,只怕再过一千年,这个“珍珑”也没人能解得开。

玄难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苏少侠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他隐隐似有所悟,却又捉摸不定,自知一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忽想:“聋哑先生与函谷八友专鹜杂学,以致武功不如丁春秋,我先前还笑他们走入了歧路。可是我毕生专练武功,不勤参禅,不急了生死,岂不是更加走了歧路?”想到此节,霎时之间全身大汗淋漓。

慕容复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风,正在着着进迫,心想:“这几步棋我也想得出来。万事起头难,便是第一着怪棋,无论如何想不出。”

苏放听从段延庆的指点落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的应了一着黑棋。段延庆传音道:“下‘’位七八路!”

苏放依言下子,他对弈道虽所知甚少,但也知此着一下,便解破了这个珍珑棋局,微笑道:“好像是成了?”

苏星河满脸笑容,拱手道:“苏少校天纵英才,可喜可贺。”

苏放拱手道:“在下误打误撞,全凭前辈抬爱,过奖了。”

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苏少侠,请进!”

苏放右拳轻飘飘打出,似乎平平无奇。

但在众人眼中,仿佛是天盖穹庐,地覆星野,一股宏大辉煌之意,无可阻挡的盖向木屋门板。

心中皆是一凛:“这一拳若是打向我,我可避得开吗?”

门板轰然应声而碎,身后丁春秋忽然叫道:“这是本门门户!你不可进入!”跟着数声巨响,身后交手声响起。

苏星河喊道:“苏少侠,快快进入,不要理会旁人!”

苏放依言跨入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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