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月暖意般的天台

取到了蛋糕，俩人偷偷蹲在家旁边的小道，苏南举着手电筒蹲着靠着哥哥，苏陶井然有序地安排生日蜡烛的摆放位置。

“好了吧？那我去敲门了？”苏爷爷跟玩间谍游戏一样兴奋，脚随时准备迈出去的样子，果然是老顽童。

苏陶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苏爷爷便熟练地一副半夜下班回家，散步般的走到门口，叩了俩下门，见来者是苏父，一脸扫兴，苏父自然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轻轻地又重新关上了门，溜进旁边的小房间，一副没有动过门的无辜样：“老婆啊，你赶紧去开个门，我在房间里有点事。别让门口的人等急了。”

“哎呀，老公，你说你扫不扫兴，我正欣赏着孩子们寄的花呢，肯定是你哪个朋友半夜要找你唠唠嗑呢。“苏母爱不释手地看了看一束开得正艳的粉玫瑰，最后挣扎了几秒才狠心暂时放下，走出房间门，边絮絮叨叨责怪苏父的不解风情，边往外走。

当打开门，苏母吓了一跳：“爸，您怎么自个儿回来了，您不是说今晚不归家吗，我们这才没去接您。饿了吧？要吃点什么宵夜补补······”话还没说完·，突然苏陶和苏南从小巷子钻了出来，边唱着“祝老妈生日快乐，祝老妈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our mum``````“

”陶陶，南南！”苏母吓退了好几步，看到他们手里正端着蛋糕，眼泪不争气地就要往外冒，连连说：“哎呀呀，生日哭不得哭不得，哎呀呀，你们怎么这样啊，你们还串通了爷爷呢······”

“爸也是我们其中一个情报员呢。”苏陶笑着说，苏父在苏母背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着实可爱。

“老妈，生日快乐。惊不惊喜。开不开心呀。“苏南跑过来，给了苏母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母亲面前，多大了也依旧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苏母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下，落在苏南的衣服上，但那是感动的泪水，充满着温馨。苏母紧紧抱着苏南，感动道:“刚才还在回来的路上抱怨今年你和你哥什么都没和妈说，回到家收到花，妈妈已经很感动了，想不到你和你哥还有爷爷竟然都回来了，真好。“

看到这暖暖的家，谁又会不动容呢。

“好啦，进屋了，吃蛋糕了，别给化了就浪费了。”隔了一会儿，苏陶忍不住动了动自己有一些酸痛的手臂，提醒道。

苏母破涕而笑，连回了好几句“对对对，我都给忘了，这半夜哭还以为怎么了这是。待会邻居以为你爸爸把我扫地出门了呢。”

苏父吓得连连摆手：“你可少折煞我啊，我可不敢也不会这么干。”

几个人相继进入屋里，苏母兴致一起，一定要做着好吃的助助兴，苏父也只好打手势，示意苏陶和苏南今晚就任苏母开心就好。

唱着生日歌，吃着满是爱的蛋糕，让苏母格外喜悦，在这个小家庭里，总是充满温馨，这也让苏南和苏陶对于家更加重视与期待。

一直到十二点多，才歇下，苏南躺在熟悉的床上，脑子里不禁如放电影一般一个一个画面通过，甚至她不禁感慨这么快就步入了传说中的高三，面对着独木桥行走般刺激的高考，甚至她竟然想到了他，想到了他的暖，他的贴心，但是今天他对自己的态度，却让苏南内心咯噔一声，感觉自己有些不足，太逾越了。导致其翻来覆去许久才渐渐升起困意。

天蒙蒙亮，苏南翻了一下身，细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几下，手伸展了几下，才懵懵地睁开双眼，充满懒洋洋的气息，但她摁了一下手机，看到此时已经六点十五分时，便瞬间惊醒，这在平时，她已经走出宿舍门，买完早餐准备上楼了，走出房门，只听见厕所正有人在刷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钻出小脑袋一看，是苏陶。

“醒啦？我还以为我刷完牙再去叫你呢。昨天看你房间灯比我还晚关，怎么不多睡会？“苏陶边转手拿毛巾边问道。

“今天政治抽背诵，昨晚没带回来。洗完了？该到我啦。”苏南强行挤开苏陶，拿起牙刷就像自己的主场。

看到有些许蛮横的妹妹，苏陶也只是任其淘气，谁让他是一个妹控呢。默默洗完了退出去了。

还没走远，就又折回来了：“你书桌的书都带是吧？我给你装了哈，然后我们一起去买早餐，我送一份回家，你先去学习。”

苏南淡淡地“嗯——“一句，就又低头继续刷牙了。

当苏南赶到教室时，才40分，虽然对很多人来说，这时间只不过学校早起提醒铃声刚响起的时候，但是对于苏南，却已经差了一大截了。她边吮吸着豆浆，边拿着政治笔记往外走，脑海里不断过政治的知识点，直到走到天台，突然，她竟然看到了他。

日常的，是他先打招呼：“你刚回来吗？”

苏南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是带着怒火，而是一向话少的她觉得，点头就是回应了。

余杨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开了口：“那个······苏南······我昨天是遇到一点事了，心情不太好······对你说话不是很好······我觉得我自己心情不好，不该对你撒火，肯定也不能怪你······更不能用那种不耐烦的语气跟你说话······“只听见说着说着，余杨的声音几乎就听不见了。还以为连着这晨风而走了。

苏南竟然觉得他有些许可爱，他是在跟自己道歉吗？他一个一米八的高个子此刻在跟自己赔不是？而且他的态度特别诚恳，而且他是为了和自己道歉才早到的吗？这让苏南都有点不知所措，毕竟第一次遇到如此“较真”的男孩，只能连连说没事。

余杨看她没有过多言语，好奇地抬眸看她，见她有些认真的看自己，好像更加无地自容，心生愧疚了。

见余杨眼神有点受伤，苏南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完美地表现出自己并不在意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昨天心情不好才说了气话，我刚开始是有点不开心，但不是因为你态度不好，而是觉得我是不是多管了，可是现在我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我们是同桌，本应该互相理解。“

而一向喜欢钻字眼的余杨，却只听到了“我们是同桌”这五个字，只觉得满心欢喜，眉间带着笑意。帅气的脸庞带着些许稚嫩的笑容，心理放松了很多。

“所以你今天很早到，就是为了说这个？”苏南见事情已经解决，便岔开话题。

“我······纠结了一晚上······我都快憋死了······”余杨说完，自己又不好意思了，原来他也是一个会害羞的男孩。

苏南嘴角上扬，原来他也不是周然口中那个数不清干了多少坏事，兄弟都摸不清多坏的人，毕竟他也会脸红，会害羞，证明，这也是他并不是老练的。

“那这么早来，背书吧。”

“背书？”

“今天政治老师要抽背。”

“好啊。背什么？”

“今天政治抽背矛盾观。你去把笔记拿来吧。”苏南说完，看他一脸疑惑，一副笔记是什么怪物的迷惑样，便补了一句：“你前天抄了，我们一起抄了。”

余杨像脑袋被开启了似的噔了一下，瞬间明白：“好，我立刻去拿。“

说完，便迅速跑开了，看着他挺拔充满伟岸的身影，迈开长腿一脸认真，苏南不禁入了神。

在这一方阳台，此刻彷佛就只剩他们，六点多的阳光，八月的早晨，却有些三月般阳光暖意，心生欢喜。

一高一低，蓝领白衣，怀书而诵，彼此岁月静好，岂不就是青春最美好的样子吗，俩人拿着书，一丝不苟，格外认真，彷佛这世界，只剩彼此，只有彼此。而余杨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天台上背书，而且会与苏南这个女孩相识，至少在十年后回想，余杨都觉得很神奇，很意外。

第二节课便是政治课，在所有科任中，政治背诵最多，而且也是抓得最严的一个老师，也是同学们心生畏惧的一位老师。她抽背诵，讲究稳准狠，如同参加奥运会一般的要求精度和准度。

抽了俩个同学了，通通不是很满意，这让杨老师开始有点暴躁了：”怎么回事，我都强调了矛盾观有点难度，今年也很高频，怎么背诵起来这么差劲！你们信不信我一抓一个准，一抓一个不会背的。“

可见她已经怒火中烧了，就差撒一把茶叶等着凉凉了，有一些人心本来就虚，被她这么说，头都不敢抬，眼睛就不敢转动一下，生怕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后尴尬地站起来，当着全班人挨批。

”余杨!你来背一下矛盾的属性。“可怕的声音响起，苏南心一下跳的很高很快，有一些担忧地看向他，虽然早上他有背过，可对以前从来不学习的他来说，这些名词，生涩难懂，很难当堂背诵的。

余杨也不知为何地自然而然地看向她，一副相信我的期待样。

苏南破天荒地可爱地笑了笑，小脸肉肉的，格外悦人，举了举小拳头挥了挥，示意他加油，一定行。

余杨像打了鸡血一般笔直地站了起来，板了板身子，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但这在政治老师面前，显得更加觉得学生是心虚。

但是，余杨不慌不忙的，首先清了清嗓子“咳咳——”惹得原本怂得拼命低下头的周然都抬起了脑袋，一副看戏的样子，心里一万个为你祈祷，祝你安康的样子。

“矛盾即对立统一，矛盾的统一性为矛盾的同一，即相互渗透，相互包容，即矛盾双方相互吸引······”这一个个专业名词竟然是从原本被老师认为差生一枚的余杨口中说出来的，本来想抓一个典例证明自己所说的一抓一个准是必然，结果余杨竟然会背，而且完美得不可挑剔，格外流畅。

周然和讯子更是从看戏的样子转向了目瞪口呆的木讷样，这······怎么可能，这真的是自己的兄弟说的吗？没有后期配音吗？

苏南开心地抬眸望他，完美的下颚线，淡定从容的语调，格外标准的一个个名词，让此刻的苏南觉得这一切比自己会背还开心。

连苗苗都不禁感慨：“余大帅哥是吃了什么速学物品吧，这也太强了吧。”

苏南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终于完美地结束了，杨老师忍不住带动鼓掌，而余杨自然地低头看她，俩人目光交汇，见她比起了大大的拇指，满脸笑容，如同桃花般可爱，真的让余杨觉得荣誉感更为真实与重要，是她，带动了自己。

“看看，这就是努力的人，余杨，坐下吧，今天的表现特别出色。“杨老师忍不住表扬几句，这样的结局，是她没有想过的。

“真棒，余大帅哥。没有错的呢。“苗苗忍不住比了比大拇指为他点赞。

余杨淡淡笑了，只回答了一句谢谢。

他的目光其实投向的是苏南，苏南并没有多表态，她没有赞声，没有掌声，却能在他背诵前为他加油，背诵后为他独自比起了大拇指，便比一切都重要，都开心。

下课时，果不其然，周然和讯子都会过来“取经”一下：“怎么说，大余杨，你都求的哪个佛？去了哪个上过香呢？”

“实力，还不赶紧去学习。”余杨边头也不抬地低头看书边回答道。

“你吹吧，就你还想积累努力，我们仨混了俩年了，怎么可能在高三一飞腾就到本科行列，一举破五呢。到时候别落差太大哈。”周然习以为常地损人俩句。

“祝你早点找到合适的工地。好啦，走开走开。去学习去吧，别打扰苏······我学习······”看着周然说话逐渐大声好像有点吵到正在做题的苏南，余杨丝毫没有犹豫，便二话不说地要撵他走。

“哎，看来美女同桌真的是有用了，咱们兄弟都开始努力了。”周然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话语里参合着玩味的感觉。

余杨没有多回答什么，便继续低头做题，直到兄弟丧丧地离开。

“打扰到你了，抱歉。”做着做着，余杨突然开口。

苏南彷佛以为自己幻听了，见他认真的眼睛，多么严肃，这让苏南觉得心里暖暖的:“我没事。”

“今天谢谢你。”

“那就加油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苏南没有抬头，余杨却觉得格外充满力量:“本科线不是不可能，破五也不是一个达不到的目标。“

这次排到余杨没有作声了，因为他有一些哽咽，因为从来没有人挥着么告诉他。告诉他，他可以，他学习可以。

一年后，当回想六月的太阳，七月的解放，必定成为最美的回忆。因为俩人彼此成为共用进步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