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开学依旧，还是你

第二学期，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这会儿，离着这场硬仗便越来越远，连爷爷特地买的鸡，妈妈炖的鸡汤，都仿佛是在为这场硬仗准备着。临出发的时候，苏妈妈竟然鲜少特意向单位请假回来做饭，苏陶和苏南都感觉有些受宠若惊。正收拾着行李的苏南被已经准备妥当的苏陶拉去找舟林了。

舟林此时正在做饭，见俩人来，也脱不开身，苏陶一向厨艺不错，便顺手就搭上了活，苏南也因为没收拾完，被苏妈妈揪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你什么时候开学呢?”苏陶余光看了一眼正在洗菜的舟林，问道。

舟林道：“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开学了。”

“那奶奶一个人怎么办啊？”见着屋内正静静的，与世无争般的看着电视的奶奶，也是担心。

舟林也觉得很无奈与担心:“只能找一个阿姨照顾着奶奶的起居生活，若奶奶发病了，有事我在回来也可以，季东大学离这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你放心，我会让我爸妈有事没事多来看奶奶，你在大学好好······上课。”苏陶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念头，一想到别人说，大学是恋爱的圣地，竟有几分沉默。

舟林一听，有些感动，笑着转过头道:“苏陶，谢谢你。”

“若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苏陶不放心的叮嘱，虽说自己才高三，而舟林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但是回想苏南跟自己说的关于舟林的事，苏陶总会想着保护这个女孩。

舟林听进了心里，却哽咽，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毕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认真地告诉她这句话，仿佛只要你需要，我都在的安全感。

到了六点多的时候，即使再延迟也已经不可以了，苏妈妈正在厨房里洗着碗，边催促道：“陶陶，南南，赶紧的呀。我看爷爷都过去老久了。”

“爷爷是停车场主管，自然比较早去，妈，你放心吧，当初我们知道放假不长，很多东西都没收回来呢。”苏陶在客厅里收拾着茶几，走过苏南的房间，见苏南正在拉着行李箱的拉链，还略带吃力，便进去搭把手了。

“你收拾完我们就走吧。“苏陶边合着箱子边说。

苏南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点头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俩人便各自拎着一个行李箱归校了，苏南都忍不住笑话苏陶，这一别，跟永别似的，他还特地又转到舟林院子，见她正在看书，便和她寒暄了几句，在舟林扶着窗沿，望着他间，苏陶心满意足地回校了。而兄妹俩也不约而同地告诉自己的母亲，有空多照看一下黄奶奶。

今天只是高三开学，所以场面还不到不可控的程度，苏爷爷正在亭周围踱步，多半是在等俩个乖孙了，余杨正在停车场寻了一圈，此时也没什么事，便坐在亭子门口看书，但其实此刻的他并不是完全进入状态，他很期待能见着她。

“爷爷!”熟悉的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余杨猛地回过头，此刻的她，也正好看向了自己，眼底带笑。

“你妈妈不都回去做饭了吗，还这么迟呢。赶紧进去宿舍收拾收拾。”爷爷看着俩人还拉着行李，有些急，不过还是手相交放在后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苏陶应了好，苏南习惯性地点点头以表回答。

本以为苏南会这么径直地离开，谁知道她竟走到余杨身旁，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俩点多到的，岗位才保得住啊。”余杨打趣道。

苏南见人来人往已经少数，便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余杨便耐心地回答道：“待会领导会来检查，我再陪爷爷呆一会，以免有什么需要搬动的。你先回去吧。我待会还会回宿舍洗个澡。”

“啧啧啧。”苏南本来刚想启唇回答，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还充满酸臭味：“知道的，知道是同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媳妇见郎君了呢。我怎么就来得那么是时候呢。”

“占麦宜。”苏南几乎都不用回头，就能辨别她的声音：“这就过分了哈。”

占麦宜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将行李放在苏陶旁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现在表达完了嘛，可以走了吗?我刚打你手机你没接，我就想着和你一块踩个点。“

“你？”苏南一脸疑惑：“你怎么最近这么粘人呢？”

“南南呐，你要知道，我们的同窗之情，就剩接下来的日子了，坐等一起开学的日子，归校的日子，就这么一次了。还最后一次呢。”占麦宜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些撒娇的语气，但是在苏南面前，却感觉这一切有一些感伤，对啊，这已经是高三的下学期了。那个充满离别的六月，也就不远了。

“你们先进去吧，我待会再进去。“余杨道，苏南也就点点头，转身招呼着苏陶，和爷爷道了别，便入校了。

苏南回宿舍，见着舍友，都有一种许久未见，即将分离的伤感，看着那张空着的床位，竟有一些想那个单纯活泼开朗的苗苗了。

苏南整理完床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了，久违十几天的夜修也就到来了，苏南背上书包，鲜少的和几个舍友走在一起，说说笑笑间，苏南很少搭话，却被紧紧牵着，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同舍友谊紧紧拴住彼此。

到教室后，教室好像萌发着一种许久未见，今日重逢的喜悦，每个人都说说笑笑着，班里充满喜庆，这谁能想象，在不久后，六张试卷，走散了整个班，走散了青春最美的篇章。

此时的课本已经发下来了，苏南和舍友道了别，走到了熟悉的位置上，也许是发的匆忙，书都堆在一起了，但是这便是俩人的。

苏南放下了书包，自然而然地开始收拾书，见课桌上，竟然积累着浅浅的一层灰，赶紧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擦完自己的桌椅后，又看到了他的，就这么顺手，没有丝毫犹豫地帮他一块擦了，连自己都没想过，曾经淡然的，对一切事都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样子，却有一天事事都念着他。

苏南很自然地替他垒好书，还细心地替他数清楚了数目，这才放心地收拾自己的。

铃声打响，他刚好走进来，在后排和周然和讯子打了招呼。

“这奶茶是来孝敬兄弟的啊？”周然一看到他手里拿着奶茶，眼睛都放直了，即使都是十几岁的大男生了，见着同样像小孩子一般。

余杨推开他靠近的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撒开，要的自己买，拿人手短。”

周然情不自禁地望向苏南的位置，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我算是明白了，你这见色忘友的叛徒，正式开除出宿舍兄弟团。”

余杨笑着走开了，仿佛因为那件事，因为苏南的从中调和，他们的关系变得不像以前那般存在隔阂，连开玩笑都已经变得单纯了。

见后背有人靠近，苏南不自禁地回头，刚好撞见他含笑似水的眼眸，苏南也回应的笑笑：“你来了？”

余杨走近，先将奶茶递到她桌上，苏南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余杨无奈笑道:“我亲自买的，这可不是夜茶吧的奶茶，你放心吧，我现在一心只为停车场。“

苏南一听，笑了，自己就是一个疑惑，怎么他还一副忠贞不渝，不会背叛的样子，本来想把它推还给余杨，但是余杨怎么会收呢，这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若不是她喜欢，他不会时时惦着东西。

苏南定睛一看，乐了：“植梦的奶茶？“

余杨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她可说过，那是她最喜欢的奶茶店。

“你特意跑到远的植梦去买奶茶啊？“这完全就是明知故问，但在那一刻的苏南，总觉得有些恍惚，她，值得他去为自己跑远买奶茶吗？

余杨沉默了一下，幽幽一句：“因为你喜欢啊。”

我喜欢你就跑远了，苏南怔怔看了他许久，良久没回过神来，其实她很感动，因为她的话，他竟然都听进去了。

“我可不是奶茶，你盯着我干嘛呢？你盯着我，我都没心思学习了。”余杨被苏南盯着，竟然有一些紧张，脸颊带着一抹不轻易发觉的粉红。

苏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呢喃了俩句抱歉后，便缓过神进入了状态。

余杨将手放在整整齐齐的一叠书上，突然意识到什么，是她为自己整理的这一些，目光不自禁地落在她身上，但此时此刻的她正看着书，没有多余精力注意到自己正在看着她。暗自低头笑了笑，此夜如同当初相识，却已经相知，开学依旧，身边多了一个心上的她。

夜修过得很快，因为足够认真对待，余杨都觉得自己没学进去什么，就已经响铃了，余杨还是比较早走，因为需要去给爷爷替班，虽然爷爷念在自己已经高三了，而且爷爷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余杨都抱着书在认真学习，总会像心疼自己孙子一样心疼着他，但是余杨并没有同意，他只是岔开话题说高考前一俩个星期就麻烦爷爷自己了，但是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理由，懈怠了在停车场的任何一分一秒。

苏南也总会在他自然而然的报备中，跟他笑着挥挥手，便嘱咐他一定要早些休息。

这慢慢地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晨起俩人相遇，共登七楼，天台背书，一日数课，彼此认真，不扰对方，为梦编织。

半夜正在写作业的苏南，总觉得肚子不是很舒服，连隔壁床的舍友都看出来了：“苏南，你没事吧？我看你小脸惨白惨白的。”

“没事，小橘，我就是来例假了。”苏南强忍着站起来，往厕所跑了。这突如其来的例假，还真让苏南感觉难受。

舍友一见，便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小罐红糖，将它放置在苏南的桌子上，见苏南还没回来，便不再等待，拉上床帘便再次进入学习状态。

等苏南稍有缓解才重新回来了，见自己桌子上的红糖，下意识地看向那紧闭的床帘，不自禁地笑了笑，这舍友的暖意，她默默地记入心里。

整个晚上，苏南都辗转难眠，以前也是如此，但这次，也许是喝了冷饮加剧了。苏南半睡半醒地直到五点半就起床了，有些疲惫地穿上鞋去刷牙洗脸了。

走到楼下，他还没到，苏南这才想起看看时间，发觉离他们相遇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为了他不会因为等待自己而错失了些时间，苏南拿起一本书，就蹲在楼梯口里喝着热水背着书，肚子感觉阵阵抽痛，让她眉头紧锁。

“苏南？”余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南下意识是看向自己的手表，发觉现在比平时自己下楼还早呢，但是他竟然来了，那他平时，也都是会比自己早的，苏南想着，才抬头看向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有些牵强：“早啊。”

余杨看得出她状态不太好，而且这凉风习习的早上，坐在楼梯口虽然能抵挡一些风，但是却因为本身身体不舒服，更加感觉这风威力很强。余杨疾步跑近，皱了皱眉：“你脸色不太好，怎么啦？需要去医务室吗？“

“吃坏肚子了，没事啦，我们走吧。”苏南极力让自己精神状态好一些，她可不想一心准备高考的同桌有什么分心的事，虽然想想，自己又何德何能能让余杨分心呢。

但她不知道，其实他很担心，余杨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关心些什么，下意识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搭在她的脖子上，手环过，细心地将围巾围好：“捂暖一点，也许好一些。”

苏南看着他，他身上，除了这条围巾，就是简单的校服，这即使已快到初春，可是温度还是比较低的，便推拒道：“你穿的那么少，不可以给我啊。“

“带着。”余杨阻止住她的手，本来口气带着强硬，却在不经意触碰她有些微凉的手的时候，有了片刻的羞涩，赶紧缩回了手。

苏南低头浅笑，捂着围巾，好像真的缓解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围巾的暖，还是因为余杨的暖。但她知道，归根到底，是因为她身边的人。

课间操的时候，苏南感觉到很疲惫，毕竟昨夜没有休息好，见苏南鲜少的倦意，余杨用着平时苏南对他自己说的话告诉她：“你睡会吧，我待会叫你。“

苏南朦朦胧胧地“嗯——“了一句，小脸蛋在围巾上蹭了蹭，真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般可爱。

本来准备回过神好好学习的余杨，不经意间看到苏南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看向她，眉头还紧锁着，余杨这才意识到什么，回过头看了看自己早已凉透了的玻璃水杯，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有犹豫就起身拿着水杯往外面走了。

手里突然一阵暖意，苏南眉梢舒展，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头靠在手臂上，只是扭过头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手里正给自己递着暖和的热水。见他眉宇间都带着担心：“赶紧抓紧时间补个觉，看看有热水捂着会不会舒服一点。”

苏南懒懒地“嗯——“了一声，手里紧紧揣着余杨的玻璃杯，回过头，靠着围巾，沉沉睡去。

看着苏南舒展的眉梢，渐渐沉去的睡意，余杨才回过神来，看着时间还有15分钟，便认认真真地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