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衡踉跄着身子，若不是陆子铭及时扶住他，兴许早就已经摔在了前面。

他拨开陆子铭的胳膊，难以置信地望着叶兰芝问道：“妈。你在说什么？”

此时的叶兰芝就像个孩子，躲在陆震霆的身后，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陆子铭瞧着氛围不对，便找来主治医生咨询叶兰芝的情况。

在一番检查后，医生告诉陆家人，叶兰芝由于伤到了头部，治愈后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你是说”情绪失控的陆子衡拎起医生的领口，“我我妈她不记得我了？”

为什么同样是坠楼，失去记忆的不是陆震霆？

陆子衡难以接受这样的鉴定结果，按照医生的说法，叶兰芝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年前，只记得与陆震霆刚恋爱的那会儿。

他实在想不明白，叶兰芝明明被陆震霆伤害的那么深，而他陪了她整整十年，却被自动忽略。

又或者是叶兰芝其实一直将自己当成累赘？

陆震霆听到医生说现在的叶兰芝还不能够受到刺激，他捂着伤口，连哄带骗地送叶兰芝回到病房休息后，决定与陆子衡促膝长谈。

陆子衡显然还未从悲痛中走出。

陆震霆的意思很明确，又或者是那些所谓要对叶兰芝好的句子就像是蓄谋已久，陆子衡甚至狭隘地想会不会是陆震霆故意策划了这场有阴谋的坠楼。

叶兰芝失忆了。

难道他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吗？

陆震霆说到最后，还说若是陆子衡愿意，以后可以和他在陆家居住。

“靠着谎言维系的爱情能坚持多久？”分明才十六岁，却好像是看透一生，陆震霆被陆子衡呛得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要起身去追陆子衡，但是身的伤口好像裂开了，陆子铭进来自告奋勇地对陆震霆说自己会照顾好陆子衡的。

眼下，也只有如此。

走一步算一步吧。

盛夏的夜晚，餐饮生意做得最好的要数啤酒烤串儿。

陆子衡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好像根本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容身的地方。

兜里为沈清欢专门设置的专属铃声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小姑娘打得是视频电话。

“阿衡。你在哪里呢？”

沈清欢的声音很低，应该是在卧室偷偷地给自己打电话。

“在外面。”陆子衡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尽管镜头里的自己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这个点怎么在外面啊？

沈清欢不知道如何开口问陆子衡叶兰芝的情况，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唔。那你在外面做什么啊？”

做什么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子衡闷了半天没有开口，倒是沈清欢戳破了他的谎言。

“是不是阿姨她的情况不太好？”

陆子衡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在沈清欢的追问下说出了叶兰芝的情况。

“阿衡。凡事都有两面性。”沈清欢坐在床盘着腿，丸子头被她抓得有点乱：“阿姨失忆不一定是坏事情。”

是啊。

陆子衡怎么只顾气恼母亲不记得自己，只记得陆震霆。

那些糟糕的记忆，若是忘了，对于叶兰芝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