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颉利可汗准备行乐时,一道声音在牙帐外响起。
牙帐内,颉利可汗连忙将义成公主推出怀里,道:“快,快,好好坐着,别让真真生气。”
颉利可汗这一辈子,只怕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儿阿史那真,唯恐她受到半点伤害。
一个是义成公主,即便天天被义成公主吹枕头风,被她唆使着进犯大唐,他也心甘情愿。
但唯独有一点,让颉利可汗很是头疼。
那就是他的女儿和义成公主一直不合。
阿史那真是个性格偏执的人,在自己母亲死后,无论如何也不肯认义成公主这个后母,而且每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和义成公主在一起,就会生闷气,一生还是好几天。
相反,义成公主对阿史那真并不坏。
义成公主对前朝,以及已经过世的堂弟杨广,有着很深的感情,这一辈子的心愿,就是灭了李唐,恢复隋朝皇室。
这便是她日以继夜唆使颉利可汗进攻大唐的原因。
随着脚步声靠近,一道高挑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真真!”
颉利可汗见到女儿,很是高兴。
“来人!快给郡主准备酒菜!”
“我不吃!”
阿史那真白了义成公主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怎么了?谁惹了我的宝贝女儿?”
颉利可汗皱起眉头。
“父汗!”
阿史那真摇着颉利可汗的手臂撒娇道:“你的眼睛好点了吗?”
“快好了,”被阿史那真一问,颉利可汗才忽然想了起来,问道:“对了真真,你不是带着鹰神卫去追杀那个叫杨麟的奴隶去了吗,怎么样,成功杀了他没有?”
阿史那真闻言脸色变得极其古怪,有些扭捏的咬牙说道:“没有,那臭奴隶好生厉害!”
颉利可汗一震。
驰骋如电的鹰神卫都对付不了那个杨麟?
“女儿啊,听父汗的,别再去找那个杨麟,咱们惹不起他,还躲不了他吗?”
颉利可汗叹气道。
阿史那真闻言冷哼一声,又是不甘又是无奈。
忽然起身哀求道:“父汗,咱们继续攻打大唐吧,把整个大唐都打下来!”
一旁,义成公主闻言神色微动。
颉利可汗摸了摸自己的眼的纱布,有些犹豫,过了半响才低声问道:“真真,你也觉得咱们应该继续攻打大唐?”
阿史那真点了点头。
颉利可汗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义成公主,一拍大腿,“好,再让父汗休息半个月,把眼睛的伤养好,咱们就继续攻打大唐!”
阿史那真听完很是高兴,朝义成公主望了一眼,道:“这下遂了你的愿了吗,哼!”
话落,阿史那真转身向外面走去。
快要走到门口时,阿史那真忽然转过头,轻声问道:“父汗,下次攻打大唐,不要再杀无辜的百姓了好不好,还有,不要再放纵咱们草原的子弟吃……吃人。”
颉利可汗皱眉:“真真,有粮食吃,有牛羊吃,谁愿意吃人,再说咱们的将士已经习惯把唐人当成两脚羊食用,父汗也没有办法去阻止——”
阿史那真眼眸一黯,没有继续听下去,就离开了牙帐。
“真真这是怎么了?对唐人那些两脚羊有什么好怜悯的?”
颉利可汗对于自己女儿的转变,很是不解,错愕的望着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轻轻摇头。
同是女人,义成公主对阿史那真的变化更加的敏锐。
她也不知道这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小姑娘,今天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
……
扬州城,靠江边不远一个农舍里。
一个少年满身死伤,身缠着一条条纱布,静静躺在简陋的榻。
这时,一个穿着很像是渔民的老汉,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年轻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捡回一条命,真是福大命大。”
“看你身穿的料子,也是大门大户才有的,像你这样的贵公子,出江游玩就该多带一点随从嘛,这次老汉碰巧救你,下次你再掉入江里,可就没有那么好运啰!”
“哦,老汉倒是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来,先把药喝了。”
在老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榻的少年眼中猛地射出滔天的恨意,最后,又落在老汉手里那碗汤药。
他,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