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怕。她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王汜其上前刚要搂住朝云的香肩,就被朝云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当下也觉得自己过于急切,局促的搓了搓手。朝云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接着斜眼看了看王汜其,说道,“公子,我没事。是我们来的唐突了。可怜我那苦命的哥哥啊。”说着还流下几滴泪来。
王汜其看着朝云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心头就像是小猫爪子挠了,觉得心痒痒的。当下更加手足无措起来,赶忙将朝云和云墨带进屋内,说了好一番安慰的话来,又看看屋内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便要出门去买些酒肉来。朝云看他说话,心里有些不耐烦,还是装作娇羞的样子,点了点头。
等王汜其走远,躲在阴暗处的暗卫这才现身。朝云抹掉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的说道,“跟着这个赵大娘,记住,千万不要被她发现了。”等到暗卫离去,云墨才上前询问道,“小姐不应该让他们跟着那个王汜其么,怎么反而去跟着这个赵大娘。”
朝云将手绢叠好放入怀中,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才悠悠开口,“因为那个赵大娘对我们充满敌意。”云墨听小姐这话,更加不解,朝云接着解释道,“你有见过谁家的奴婢会有那么肃杀的眼神?若是不是王汜其挡在我身前,恐怕那个赵大娘的杀意就要直接将我击穿了吧。那不是多年的奴婢,而是杀过人的眼神。”云墨回忆了一番,略略点头。“还有。”朝云低头看着地面,“你是练过武的,你觉得那赵大娘的身形,步伐,像是普通书香门第家的奴婢么?”云墨听完,这才想起来,刚刚赵大娘离开时的每一步都踩的实实的,且都是十分精巧的位置,又能盯到她们二人的举动。即便出手了,又能不伤到挡在她们面前的王汜其。当真不是普通人家的奴婢能有的身手,更像是多年训练有素的杀手。
云墨了然小姐的命令,又接着皱了眉头,“那这王汜其,小姐,您要怎么做?”朝云环顾了这房内四周,几乎是一眼就能望到底,只有一张方桌,几张木椅子,还有一张床而已。“他虽然是贪婪了些,但不算是坏心肠的人,且看看再说吧。”朝云说完,云墨便不再开口,心底对那王汜其的嫌弃有增无减。
连着几日,赵大娘每日都会来王汜其的小院子,说是怕他不会做饭,亏待了两位姑娘,可朝云看她每日来,不管是在做什么,眼珠子几乎没有离开自己身上,心里也不免觉得好笑。王汜其倒是显得贴心,每日天不亮就出门,说是替朝云寻她那哥哥,可每日黄昏回来时,身上都带着些酒气,气味很淡,证明是呆在醉酒的人旁边,沾染上的一点,再加上他每日出去总会问朝云要些碎银子。寻没寻人不知道,但绝对是在那赌坊混了一天的。朝云本就不指望着王汜其能够真的为她做些什么,暗中让云阁的人也去找了,可这几日过去了,镇上的人几乎都快问了个遍,也没有人看见过许意,这镇子上连个白净的书生都没有出现过,更不要说许意这样极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翩翩少年了。
赵大娘这边除了监视朝云,就是呆在家里,做些绣品赚钱,生活几乎就是围着王汜其转,一眼就能看的干干净净。朝云越等越心急,刚开始还能在王汜钱面上演上一番,可日子久了,京城现如今的状态,许意生死未卜,像是两座大山,压的她愈发失去耐心,喘不过气来。朝云通过几日观察,觉得这个赵大娘除了王汜其,其他的东西一概不会关心,更是一点也不会理睬,心下又没有什么进展,便决定拿王汜其的命,试图从她嘴里挖出点东西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等朝云走到这一步,事情就开始出现了转机。
这天夜里,是朝云给自己下大的最后期限,若是今日还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她就不惜成为恶人,也要从赵大娘那里得到情报。跟着赵大娘的暗卫却突然来报,说是她刚刚离开王汜其的院子,却并没有回家,而是到了一处偏僻的荒废宅子,呆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现下正在自己家中做这绣品。朝云听到这消息,心中无可言说的兴奋起来,终于,终于让她等到了破绽。当下传令给盯着赵大娘的人,让他们务必将人看住了,绝不能让她消失了。接着带着云墨就往那处废宅子去了。
跟着那名暗卫到了院墙前,朝云便吩咐他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单独带着云墨进了这略带阴森气息的宅院。进到这宅子,朝云发现这里压根儿就不大,只有三处房子稍微完整,其余的几处,不仅墙壁只剩半片,屋内也堆满了破碎的石块,根本藏不了人。朝云将那还算完整的房子一一看了个仔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本来有些激动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她不信这个带着诸多秘密的赵大娘只是来这里看看,必然是有些什么,她没有看到,没有发现的。朝云心中的焦躁快要将她逼疯了,她不管云墨的劝阻,冲进一处房子,将那仅剩的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掀开,将残破的书柜推开,仔细检查墙面有无凸起的机关,直到三间屋子都被她翻来覆去的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丝毫跟许意相关的信息。
“小姐……也许这赵大娘只是来这里看看……三爷他……”朝云不给云墨说完的机会,尖叫着打断她的话,“不可能!一定是还有什么,我没有看到的!”说这朝云就要将这些东西再翻一遍,云墨阻止不能,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几近癫狂的朝云,她也是一样的担心三爷,但小姐这样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云墨内心的悲凉逐渐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