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走！”

娃娃脸的整个面部低沉的能滴出水来，不过他是恨声说道，颇有一副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什么人啊，这是，简直不可理喻……”

一边转身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像极了一个被恶霸欺压无能为力，只能啊Q一下的老实人。

“彭！”

可是还未待他走出几步，多骂几句，一声枪响再一次将他的步伐以及口中骂语全都止住了，整个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愣在了那里。

“你到底要我怎样？！怎么占了我的房子还不够，还想我当你的奴隶还是阶下囚啊！”

回过神来的他，转身重新与陈楠对峙，如同一个被逼急的人，只能够无能狂怒，借着那不断起伏的前胸表示着他心中的郁闷甚至是不耐。

但是话语中又表露着自己无可奈何的痛苦以及不甘。

简直了！

“我让你走了？”

陈楠举着的枪依旧没有放下，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对着他，相信就这几米的距离陈楠还是能够射中的，哪怕不能指哪打哪，但是要了对方的命显然是够了的。

“那你倒是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娃娃脸气的那叫一个窜下跳，既像是不肯服软的傲骨，又像是无力作为的妥协。

真的是大呼精彩，一个字：“绝！”

不过陈楠的内心再如何丰富也没有表现于自己的面部之，他只是全程板着脸，冷着眼，就那么全神贯注将这道冰冷的好似能将人的灵魂刺穿冻伤一般的视线汇聚在他的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放他走。”

陈楠本想进一步将对方的一切卸下，或者强迫对方一步一步丧失威胁的能力。

未曾想此时出现了个极不和谐的声音。

“……”

陈楠凝视着雪之下，再三确认是她说出口之后，问道。

“理由。”

“你没资格将另一个人的生命这样对待，他没有任何义务要遭受你的威胁。”

“你确定？”

陈楠听完雪之下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眉头也少见的堆到了一起，仔细地打量着雪之下，好似刚刚认识她一般，心中的某种恶感横生。

他得收回他先前的评价，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个麻烦，而且还是很大的不确定因素，甚至她的那颗安平盛世熏陶的心也没有改变，之前自己所看到所了解到的一切，都只是片面的，无论是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还是对方逐渐在适应这个世界，还是对方渐渐会接受自己的存在（交流理解）……

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对于这一位雪之下小姐抱有的莫须有的期待，是他看走眼了。

这就是一混蛋！

“放他走。”

雪之下再次说道，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一点动摇以及犹豫，答案已经很清楚了，甚至她的双手打开了保险，只是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陈楠算是完全明白这位雪之下小姐的意思了，但他并不愿就这么放弃这条大鱼，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有八成的把握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打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心态进行伪装。

他就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有了如今这么的一个先手权，才有了如此轻松的触手可得的胜利。

可是！

这一切，都被这一个混蛋，一个偏执的混蛋给搅和了，要他就这么放走一个大敌，陈楠怎么可能愿意？！

陈楠看着雪之下坚毅的表情，以及她双手紧握住已经拉开保险的手枪，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的他还是打算赌一把，赌雪之下并不敢第一时间向自己开抢，他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放虎归山”无疑更危险！

“彭！”

这一次陈楠不再犹豫，直接向前方的娃娃脸开抢，瞄准的正是对方的眼睛！

可是……对方神乎其神的正好偏移了身体，使得子弹只从他的眼眶侧部擦过，随后对方一阵懒驴打滚，滚出了一段距离。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恰巧。

而当陈楠想要再次射击的时候，身旁的雪之下完成了一波完美的背刺，手枪对准陈楠身前的地方。

“彭！”

枪响之后，陈楠眼前的尘土四溅，而子弹恰好卡在他脚的前方，只要再偏离一点就可以打在他脚掌了。

雪之下打出这发子弹之后，就将手枪完全对准了陈楠的脑袋。

陈楠还是没有理会，他依旧在瞄准想要直接将娃娃脸射杀，只是……

“也许我下不了手，杀了你，但是要我打在你的手臂我还是做得到的，你应该知道我的，而且这么近……”

绝不可能射歪！

自然也无须顾虑不小心将陈楠打死的可能性了，而雪之下的这句话也彻底表达了她的决心。

要是陈楠继续他的行为，她一定会采取行动阻止他的。

“混蛋！”

陈楠愤怒的将手枪对准雪之下，随后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朝着她开了一枪。

雪之下缓缓睁开刚刚面临枪响时下意识闭了的眼睛，深蓝色的瞳孔带着些许的疑问。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原来那颗子弹并没有进入她的身体，而是……

雪之下面色复杂的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眼，慢慢的倒在了地，子弹穿过了他的瞳孔。

“现在我没子弹了，继续。”

陈楠将七颗子弹打完了的手枪丢在雪之下的面前，并且从兜里拿出两个备用弹夹也一并丢在她的身前。

“什么……意思？”

雪之下对于陈楠突如其来的动作话语都表示理解不能，她整个人还处在于陈楠刚刚再次救了她的懵逼当中。

“什么意思？来，朝这儿打。”

陈楠边说着边走到雪之下的面前，拿起她紧握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诶？！”

雪之下惊叫了一声，手枪一个不稳摔到了地。

“怎么连个枪都拿不稳了？来，我帮你。”

陈楠的话语略显责备，全程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还帮她捡起地的手枪，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扣在了扳机。

“之前已经打开保险了，你应该不会连扣下扳机都不会吧？”

陈楠笑道。

“为什么？”

这回雪之下没有像刚刚那么不堪，已经从懵逼的状态中缓过来了，问道。

“你不是要阻止我吗？来呀，只要轻轻扣动一下扳机，扣动扳机你会吧？练了都一个月了。”

陈楠脸的笑意不减，依旧是那副表情，依旧是带着笑意，好像这枪口指着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好像他一点都不在意雪之下是否会扣下扳机，自己的生死也与他无关一般，只是笑着看着，指着。

“我已经成功了，现在没必要，况且我也从来没说过要杀了你。”

雪之下尽力保持好自己的心态，不再像先前那般在没回过神来无端失态，保持自己的理智，条理清晰地说道。

“哦，是么？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你不杀了我，日后我就会杀了他，穷尽我所剩余的时间，必杀他，你不是要阻止我么？动手啊。”

陈楠将自己的笑意收敛，只是这样看着她，往日中相处中的双眼早已消失，再次出现的是那过去曾支配过她的恐惧，那双没有任何波澜宛如一潭死水般的双眸，真真正正的如同死了一般。

“开枪啊。”

陈楠见其沉默，再次大声提醒道。

“阻止我啊！这不是你所坚持的理念么？要知道不杀了我，他就会被我杀死，而如今我给你一个拯救他生命的机会，你却置于不顾，日后他死了，也有你的一份。”

陈楠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段很平常的话语，却显得有些许的诛心。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在我的原则之内去行事，同等生命不应该被漠视，你践踏生命，我就会去阻止你，可若要我为了你口中之言而下手夺走另外一条生命，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我不会让你得逞，我只要能够一直阻止你就够了。”

雪之下越说语气越发坚定。

“既然你动不了手杀我的话，那就只能请你去死好了。”

陈楠看着此时已经无可救药了的雪之下，当场气乐了。

反制住她，夺走她手里握着的手枪。

对着她连开了数枪。

在雪之下的听觉里边，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枪声，然后那巨大的枪响化作无数的粒子，在构筑这个只有黑色与白色交织的世界。

眼前的一切彷佛那么的渺远，又彷佛那么的近，陈楠的脸忽远忽近，变得十分的模糊。

这，就是死亡么……

有点安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