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对峙,一触即发之际,忽然有一骑飞驰而来,停在了慕容府的身前:“世子爷有令,世子妃一切行为听凭自己,任何人不得阻拦。”
沐清歌长舒了一口气,暗思这个慕容宸虽然病恹恹的,但至少还通情达理。
众骑兵闻令,也准备散开。
慕容府长喝一声:“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离开。”
众骑兵只得继续停滞在原地。
慕容府脸色阴沉,朗声质问那个信使:“世子爷知道世子妃走的时候,身旁还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吗?”
宋白首怒道:“要是大丈夫就来决斗啊,你说谁呢?”
慕容府并没有理会他。
信使则点了点头:“知道。世子爷还特意说,倘若她身旁有一个白衣男子,切不可与之交锋。这个白衣男子武功深不可测,数千铁骑也不是他的对手。”
宋白首心中暗暗窃喜。
慕容府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你们走吧,还有,这个白衣男子,有功夫的话,你我切磋切磋。”
数千铁骑整齐划一,来无影,去无踪,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宋白首道:“他们还算识相,要是真的硬碰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沐清歌戏谑道:“那当然,我师兄可是以一敌万的好身手。”
宋白首道:“你可别瞧不起你师兄,六年前,你师兄可是在武林大会上夺得探花的人。”
“区区探花,何足挂齿。”沐清歌冷哼道。
“嘿,探花也不错了好吗?这至少可以证明在全武林我都可以排前三了。”宋白首道。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过也记得两个面具大叔打来打去。”
宋白首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两个面具大叔虽然最后获胜了,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武林中人的风雅。比如像我,出剑的时候自有一种出尘之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赢了。”
沐清歌懒得搭理他,转而又道:“也不知下一届武林大会多会儿开啊,我也想参加啊。”
宋白首摇了摇头:“这谁知道啊。现在,但凡有一点拳脚功夫的人,大都去参加武举了。这种有名无实的比赛,恐怕是办不下去喽。”
“不说这些啦,现在我终于自由啦。”
“你也知道,你肯定还会回去的吧?”宋白首问道。
沉默良久,沐清歌道:“是的。毕竟其他人还都留在西凉呢。”
宋白首长叹一声,却没有说什么:我的师妹,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不怎么喜欢说实话了。
……
秦山。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山是奇险,景也奇佳。
“终于到达了啊。”沐清歌策马于山脚,仰望着人间奇景,由衷地说道。
“是啊,我们这近一个月,时间都基本上花在赶路上了。”宋白首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两人牵着马,将马送到了马厩,就一同去紫阳宫了。
紫阳宫是秦山剑派的正殿,每日剑派宗主都会在这里讲授剑法。
这一天也不例外,数百弟子齐聚于此,认真听宗主讲授剑法。
宗主姓陈,名无剑。身着一身玄青色长袍,中气十足:“剑法,贵在意与形的结合……”
沐清歌和宋白首并没有上前打扰师父,而是十分有默契地待在了队伍的最后。
待到正午之后,传授结束。众人散开,各自去习武。
这时候,宋白首领着清歌上前,道:“师父,你看看谁来啦。”
一向严肃的陈无剑这时笑得像个孩子:“原来是歌子来了,几年不见,都长得这么高啦。”
沐贤臣遵从了楚踏雪的遗愿,自五岁开始,就将沐清歌送到秦山剑派习武。
三年前,沐贤臣才在蔡氏的撺掇下,将沐清歌接回了家。
沐清歌亦安心地笑着,仿佛唯有这里,才能真正卸下所有的面具和伪装。
陈无剑道:“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你们可以先去找你们的师娘了。我这个人不善言谈,想说也说不出来什么。”
沐清歌点点头:“确实,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离开了紫阳宫,沐清歌走进了那个熟悉不过的院落。
一个小丫头迎了上来:“是清歌姐姐呀。清歌姐姐回来啦。”
沐清歌摸了摸丫头的头:“怜儿,又长高了啊。”
怜儿道:“姐姐不要摸我的头。我要和姐姐长的一样高,和姐姐一样漂亮。”
宋白首冷哼一声:“这个丫头,明明几年没见,却叫得如此亲热。反倒是和我,吱都不吱一声。”
沐清歌对怜儿道:“想要做一个成熟的女人,你还差得远呢。”
怜儿呆滞在原地,似懂非懂。
明明自己才刚刚从世子身边逃离,现在却又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有趣得紧。宋白首暗自想到。
二人一同进入了正房,师娘也十分欣喜。
不过,师娘的欣喜似乎更多的是对于清歌的。
师娘名为顾婉姿,当年与楚踏雪情同姐妹。
看见了宋白首,师娘板起脸道:“我们女人之间交谈,你个男人掺乎什么,快去找你师傅。”
宋白首为难道:“我师傅在哪里啊?”
“庖屋。”
“……”
沐清歌浅笑道:“师娘,你也不必太为难他了。这一路也多亏师兄的照顾。”
师娘道:“是啊,所以我才让他和你师父一起去庖屋做做饭,放松放松。”
“……”
宋白首到了庖屋,看到师父陈无剑正在认真切菜。
师父见到宋白首来了,问道:“白首啊,你看我切菜的剑法如何啊?”
宋白首漫不经心地说道:“师父的确有长进。”
“怎么了?有心事?”师父说道。
宋白首在师父身边多年,心里有什么事情,师父也常常能看出来。
他的心事,也愿意与师父说。
“关于清歌的。”
“哦,怎么了?”
“她那个相公,委实有些不可靠……”
宋白首还未说完,陈无剑却自顾自地说道:
“你知道,我和你一样年轻的时候,很喜欢温婉的楚踏雪。对这个性子暴烈的顾婉姿却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是,现在,日子不依旧这样过来了吗?我很爱她。所以,你只有学会放下,才能更好地拿起。”
“放下吗……”宋白首喃喃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