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沐清歌问道。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和芙蓉鸟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慕容宸话锋一转,道:“你觉得,芙蓉鸟被关在鸟笼中,是不是很难受?”
沐清歌犹豫地看着慕容宸。
慕容宸道:“你说你想说的就是了。”
“对啊。”
“你觉不觉得,红府就像是一个鸟笼?”
沐清歌似乎明白了慕容宸要说什么了,笑嘻嘻地道:“你说什么呀,这里是最温馨的家。你怎么能拿这里和哪个鸟笼做对比呢?”
慕容宸循循善诱:“你觉不觉得,西凉就像是一个鸟笼?”
沐清歌摇了摇头,故作惊恐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西凉王听了可不高兴啊。”
一计不成,慕容宸又用一计:“我觉得,每个人都不应该被限制,你每日待在红府,是有些屈才了。”
“别,可千万不要这样吹捧我,我担待不起啊。”
“爹那里,也想让我多娶几个,我觉得,只有你有所作为,才能堵住爹的嘴。”
“堵住他的嘴做什么?”沐清歌反问道,“我是和你过日子啊?再说了,他的想法那么多,何必要让我屈就他呢?”
“歌子,你听我说。现在,你是沐贤臣的女儿,世子的妻子,将来,你是孩子的母亲,可你有没有想到过,做你自己呢?我已经观察了你很长时间了,我发现你有做大事的潜质,何必要把自己拘泥在笼子里,自己主动降格成为一只芙蓉鸟呢?”
“所以,你要做什么?”沐清歌问道。
慕容宸狭长的凤目中闪过精光:“我想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我西凉以武立世,我不想未来的西凉王妃没有一点军功。”
沐清歌感觉,慕容宸似乎将自己代入了一个陷阱、一个圈套,而且,自己还不得不进入。
沐清歌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想让我去做什么?”
“去北寒!”
“什么?”饶是沐清歌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做好了挑战各种艰难任务的准备,她依旧惊讶不已。
“北寒乃是武朝宿敌,你确定要让我去?”沐清歌问道。这种挑战实在风险太大,换作是谁也难以承受。
慕容宸点了点头:“你放心吧,绝对安全。”
“绝对安全?”沐清歌是再也不会相信这个口蜜腹剑的男人了。
“就算不安全,也未必比在西凉安全吧?你想想,你在西凉经历了多少事情。”
沐清歌自然明白,只要慕容宴这样的在世上存活一天,她就永无宁日。不过,这种故意以身涉险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去做。
沐清歌道:“那这样吧,我不做这个世子妃了。反正想做的这么多,随便找一个上就好了嘛。”
慕容宸定定地说道:“这件事情,我觉得非你不可。”
“为什么?”
“我们都称北寒人为蛮夷,但是实际上,北寒人对于诗词歌赋的喜爱要远远超过我们。他们的许多官员都是因为写的一手好诗文而被选上的,包括一些女官。而你,恰好可以利用这个优势。”
这倒是让沐清歌有些动心了。
只是,沐清歌又有些为难了:“我见了这么多人,万一被人认出来……”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人皮面具,做工精良。”
沐清歌厌恶地摇了摇头:“左不至于真是人皮吧,这也太恐怖了?”
慕容宸含笑道:“怎么可能呢?实际上是猪皮面具。”
沐清歌一时语塞,这似乎更加难以接受。
慕容宸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种小事就不用和我商量了。”
沐清歌叹了一口气,“原来,你早就筹划好了啊。”
慕容宸不置可否。
沐清歌继续道:“你还买了鸟,也是为了让我去北寒?为了我,你可当真是处心积虑啊。”
慕容宸道:“歌子,你相信我,我没有害你的意思。还有,如果你在北寒遇到了危险,你就把这个递给他。”
慕容宸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递给了沐清歌,这块玉佩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了,隐隐约约似乎刻着一个“宸”字。
“我该怎么做呢?”沐清歌问道。
“我会派人指导你的,现在,你首先该做的就是考取功名。”
“呃,这件事情,你和父亲说了吗?”
慕容宸摇了摇头。
沐清歌讶异不已:“为什么啊?”
沐清歌心思飞转,暗想这慕容宸又有什么坏心思。
“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晓。何况,这本身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即使是我的父亲。”
慕容宸无论怎么解释,沐清歌依旧心有疑虑:“你这样做,是为了支开我吧?”
慕容宸道:“怎么会呢?这件事情是你必须去做的。”
沐清歌总感觉慕容宸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良久,沐清歌涩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呀?”
慕容宸如实回答道:“不知道,也许是几年,十年,几十年。”
沐清歌的肩膀微微颤抖:“可是,这件事情也未免过于仓促了吧。”
慕容宸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啊。可是,这件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沐清歌凝视着慕容宸,定定地问道。
“我会努力说服你的。你再考虑考虑吧。”说罢,慕容宸就转身离开了。
沐清歌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件事情十分突然,没有留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任务复杂而艰险,不知归期何时。慕容宸却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沐清歌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他那轻飘飘的态度。仿佛她的离开,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想到这里,沐清歌忽然想明白了。
也许,从最开始,她至于他,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任她去秦山。
因为,他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在乎她。
沐清歌的泪水划过脸庞,想法却通透了。既然他并没有那么珍惜她,她又何必苦苦地待在他的身边呢?